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是他對夏知秋說話不太客氣,如今又提著禮品上門,他賤不賤吶。
許是男子自尊心作祟,謝林安不語,他垂眉斂目,輕咳一聲,敲了敲門。
聽見是人聲,夏知秋也就放下心了。
她打開房門,原來是謝林安拎著一油紙包來找她。她嗅到了甜膩的桂花香味,心裡一思量,猜出個七七八八來。
謝林安,這是給她賠禮道歉的?
她奸詐一笑,去拿那油紙包,道:「謝先生這麼客氣做什麼?之前說的話,我真沒放在心上。我知道謝先生這個人呢,口是心非,尋常不愛講真話。你喜歡我喜歡得緊,卻擺出一副不好親近的惡人姿態。我懂,我都懂。」
夏知秋說的「喜歡」,乃是朋友之間的愛重。就好像她看趙金石也挺順眼的,一個意思。
可謝林安聽這話卻聽岔了意思,他被嚇得咳嗽了幾聲,將油紙包往身後一藏,瞪她:「誰說這是給你買的?我不過是路過了一家糕點店,見店裡的桂花糕不錯,買了一點回來路上當乾糧,順道告訴你一聲。要是喜歡,你明早可自個兒跑去買。」
夏知秋拿油紙包的手僵在了半空中,她訕訕一笑:「原來是這麼一回事啊。」
謝林安見她失落,又暗暗嘆了一口氣。他把油紙包塞到夏知秋手中,道:「現下想了想,桂花糕太甜膩,我也不愛吃,你若想要,你就拿去吧。」
說完這話,謝林安沒等夏知秋給個反應,便挺直脊背走回了自己房間。他同平時的俊雅瀟灑之姿比起來,今晚走路的姿勢不是那麼自然。
夏知秋美滋滋地拎著油紙包回了屋,她點燃燈盞,小心翼翼拆開。
油紙隨著她纖纖素手展開,熱氣一點點溢出來,那股專屬桂花的甜膩花香迎面撲來。她細細嗅了一會兒,捻起一塊表皮布滿蜜桂花、膏體雪白的桂花糕,小咬一口。這家店的桂花糕手藝到家了,糕點入口即化,口感鬆軟細膩,不翻粗,很符合她的口味。
夏知秋記得謝林安不嗜甜,平日裡鮮少吃糕點一類的東西,他怎麼可能買甜糕當乾糧呢?
這分明……是為她準備的吧?
夏知秋情不自禁翹起了嘴角,得意地想:「我就說,世上哪個人不想同我交好的?即便是陰晴不定的謝林安,那顆冰渣子的心,也是被我融化了的!」
隔天,夏知秋又恢復了笑吟吟的模樣,一直「謝先生」長「謝先生」短的,情意綿綿地喊他,直把謝林安喊得眉頭緊蹙,渾身發憷。
他覺得昨夜就不該和夏知秋示好,誰知道她又誤會了什麼,粘纏著他不放。
兩人一路插科打諢,沒兩日便到了荊州。琅琊王家乃是荊州的名門望族,雖然這些年家中已無子弟在朝為官,可王家的根基尚在,由王家撐腰的荊州書院的出過不少在朝為官者的學生,可謂是桃李滿天下,等閒也動不得他家。
夏知秋敢上樑家本家看門口石獅子,卻不敢上王家門口端詳鎮門獸的。
一聽到當朝尚書令也出自荊州書院,她頓時慫了,怎樣都不敢登王家的門。
夏知秋連連搖頭:「謝先生,這尊佛,惹不起啊。要是讓哪個同僚知曉我的事,那我這烏紗帽可就是不保了的。」
別的官員都是狗膽包天,偏偏夏知秋膽小如鼠,讓謝林安頭疼不已。
他道:「尋常官員也沒那麼閒,專盯著你謊報田假的事,參你一本。」
夏知秋連連擺手:「不怕一萬,就怕萬一啊!要是誰妒恨我在官場如魚得水,暗中使絆子,那我就是中招了的。」
謝林安一時語塞,也不知該怎麼解釋,尋常官員真的不會嫉妒一個小小的七品知縣。
不過她既然不敢登門,那就不去也行,免得打草驚蛇。
兩人在王家附近逛了一圈又一圈,終於等到了一個從琅琊王家出來的嬤嬤。見她賊眉鼠眼的,此時懷裡揣著包袱,四下打量。似乎是覺得安全了,便貓著腰,鬼鬼祟祟走出後門。
夏知秋和謝林安使了個眼色,兩人心裡都有數了,忙不迭跟上。
原本還想著怎麼破王家這個局呢!你看,這時機來得真是巧妙,立馬給他倆找到突破口了。
那嬤嬤肯定有鬼,不如從她身上下手吧。
第28章
嬤嬤七拐八拐進了一間當鋪,她待了一刻鐘,出來時面露笑容,渾身舒暢。不知道的人還以為那處是個茅房,畢竟兩者有異曲同工之妙。
夏知秋疑惑地和謝林安對視一眼,理了理衣襟,進到當鋪。
夏知秋拍了拍謝林安的肩,示意財大氣粗的師爺,這時候可以給點噱頭了。
謝林安頭疼地砸出了十兩銀子,道:「方才那個婆子典當了什麼?我們想瞧一瞧,順道花錢買來。」
店家忙不迭將那個包袱拿出來,他見每個首飾上的印記都被人用蠻力磨損了,心裡也猜出了個七七八八,該是些不乾淨的東西,不能讓人瞧出來,否則會招來彌天大禍。因此,他也沒想按照首飾的款式變賣這些東西,只是按照用料的價格收了這批貨,之後找個師傅熔了,再拿去給首飾鋪子賺一筆錢。
當鋪就是這樣,左手進右手出的,黑道白道,甭管東西出處是哪兒,他們都睜一隻眼閉一隻眼含糊過去得了,能賺錢就行。
如今有人花高價找來,店家又不蠢,自然就出手了。後續會招惹哪些事兒,和他們又有什麼關係?左右都是那老虔婆的鍋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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