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暈車時,吃些酸的,或聞桔子皮,都有緩和嘔吐感的效用。
夏知秋感激地接過山楂糕,小小咬了一口。原本她以為山楂糕一定很甜膩,哪知謝林安對於甜度的把控很準確,不會甜到齁,又帶有稍重一點的酸澀。山楂糕體細膩,入口即化,細細咽下去,還有點桔子的磨砂顆粒感,不知是不是謝林安還往裡加了點布棚種出來的小金桔。
夏知秋多嘴問了句:「你往裡加小金桔了?」
謝林安點了點頭:「我見你坐船都暈,估摸著這一趟走雪路,馬車上路顛簸,路途遙遠,你肯定會暈車,於是往山楂糕里加了點小金桔。聞著這個味道,不容易吐。」
布棚里種出來的果蔬,那價格堪比豬肉啊,沒想到謝林安會注意這些細枝末節的事,對她用心至斯。
夏知秋很感動,道:「謝先生,你對我真好。」
謝林安抿唇,不自然地道:「不必謝我,我不過是怕你吐在車上,弄髒我新換上的狐毛大氅罷了。」
「……哦。」夏知秋無語,她覺得謝林安這嘴是真損啊。
夏知秋吃完了山楂糕,又憤憤不平地挑揀出另外一樣花型的白潤糕點。這個夏知秋認識,是棗泥山藥糕。
她咬了一口,滿足地眯起了眼睛。果然啊,棗泥山藥糕還是原來的清甜味道,吃進嘴裡有翻砂感,還有點滑溜溜的,讓人食慾大開。她一連吃了好幾個,痛恨謝林安的同時,又對他制糕點的手藝讚不絕口。
吃飽了,人心情就好了。
趙金石和小翠還沒吃完,馬車上就她和謝林安兩人。
兩人相繼無話,一直沉默,略有些尷尬。夏知秋為了緩和氣氛,忍不住開口,問:「謝先生曾說過自己是……兇犯,對嗎?」
謝林安不置可否地看了她一眼,不語。
夏知秋見他有在聽,接著往下說:「如若你真是兇犯,你就不會跟著我一直待在夏府里,或是陪我出門查案子。這樣拋頭露面,不顯眼嗎?而且你隨身的錢財也多,拿著錢去某處躲藏起來,比待在夏府更安全吧?由此可見,你一定不是什麼殺人兇犯,此前那些不過是誆騙我的玩笑話,對嗎?」
「我是。」謝林安一本正經地回答,堵住了夏知秋的嘴。
夏知秋難以置信地望著他,一時間不知該說什麼好。
謝林安說自己是兇犯嗎?怎麼可能呢?雖說謝林安嘴毒,可這些日子相處下來,夏知秋也知道他是個刀子嘴豆腐心的好人,這樣的人,不至於淪為罪犯。
靜了一瞬,謝林安難得開口,解釋了一句:「我原先也是想著暫時避避風頭,過幾日就離開,卻不知怎麼留了下來。」
夏知秋噥囔了一句:「那有朝一日,謝先生還會走嗎?」
她這話問得略微傷感,謝林安遲疑了半晌,不知為何,沒能答上來。
夏知秋想,若是有一天,謝林安離她而去,不見蹤跡。那她,大抵也是會想念他的吧。
很快,趙金石和小翠一前一後打簾上了馬車。撩簾的一瞬間,隆冬天冷冽的風吹散了那一縷惆悵之意,把夏知秋凍得清醒了,兩人也結束了此前的話題。
馬車又開始趕路了,大概過了兩天,他們順利來到了黃州鳳尾鎮。
一下馬車,謝林安便戴上了能遮蔽半張臉的祥雲面具,幾人就近尋了一家客棧,打算在這裡待個幾天。
年節的時候,客棧里的生意都蕭條。大傢伙兒都回家過年去了,沒人會在客棧里漂泊,沒點年味兒。
因此,夏知秋和客棧老闆砍價還價,用十分低廉的價格,租下了四間空房。
年節那天,客棧老闆問他們要不要去隔壁酒樓訂一桌席面。夏知秋難得過一次年,自然是不願意虧待自己的。她剛想應聲,就被謝林安堵住了話頭。
謝林安婉拒了老闆的好意:「不必了,晚間和老闆借個灶房,我們自個兒燒菜。」
老闆忙點頭:「噯,好嘞!」
「哦,對了。想問問老闆,鎮子上可有養羊的人家?勞煩您幫我去買一隻宰乾淨的嫩羊來,」謝林安把裝錢的荷包遞給老闆,「剩下的錢,就當是給您的辛苦錢。」
老闆暗地裡掂了掂那荷包的分量,頓時眉開眼笑,連聲說:「行,我這就給你去打聽打聽,務必讓你吃一頓好羊肉。」
客棧老闆手腳也是快,早晨剛問的羊,中午就有人宰了新鮮的羊羔,送到客棧來了。
謝林安把羊肉埋到雪地里保鮮,一頭扎進了灶房忙活,還不讓人進來搭把手。
夏知秋就是等吃的那個人,一直讓謝林安忙活,也有些過意不去。於是,她便厚臉皮跟進了灶房,在一側幫謝林安填灶膛生火。
她的本意是想幫忙,哪知道,恰好幫了倒忙。灶膛里原本跳躍的火苗,在她幾根柴火的添堵之下,頓時被熄滅了。
夏知秋被嚇得大氣都不敢喘,生怕挨了謝林安的罵。
謝林安見這鍋里的油半天不冒泡,臉頓時黑了。
他咬牙切齒地問:「夏知秋!你在做什麼?!」
夏知秋縮了縮腦袋,降低存在感:「生……生火啊。你知道的,就是這柴火沒那麼容易著,得等一等。」
謝林安一摸鍋壁,好傢夥,都涼了。
他頭疼欲裂,呵斥:「給我出來!別霸占灶膛!」
夏知秋見自己闖禍了,想著將功補過,忙道:「別急別急,很快就能生火了,我再試一試。」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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