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等到夏知秋剎那間抽回手,他才感受到唇瓣上的一點滾燙觸覺,下意識撫了一下。
這麼髒的手,還敢肆意往他臉上碰?
隨即,謝林安蹙起眉頭,偏執地想挑出夏知秋的毛病來,似乎是想掩飾此前那轉瞬即逝的失態。
待他回頭,夏知秋已經和拿起兩盒胭脂,大大方方朝謝林安展示:「謝先生,你看!這兩盒都是桂花味,我瞧著顏色也差不多,居然還有許多女子兩種都買了,這不糟蹋錢嗎?」
謝林安淡淡道:「你左手邊的那盒是妃色,呈啞光,右手邊的那盒妃色加了一些金箔粉,塗抹上手的時候,會帶些金芒,估計價格也不菲。」
夏知秋瞥了一眼價格,帶有金粉的那盒胭脂要一兩銀子呢,她悻悻然放下胭脂盒,嘟囔:「謝先生眼力過人,還真是呢!」
她把胭脂盒都放回原位,悄悄溜出人群,回到謝林安邊上。
謝林安詫異地問:「不買一盒嗎?」
「我嗎?」夏知秋骨碌碌轉了一圈眼珠子,湊到謝林安耳畔,說,「我就不了,金箔的那盒胭脂,太貴了,這店家是想把客人當豬宰呢。倒是謝先生,你不買嗎?」
聞言,謝林安臉色發黑。他在原地站了一刻鐘,突然鼓起勇氣,轉身去店家買了一盒帶金箔的胭脂,塞到懷中。
夏知秋一臉複雜,她原先倒是不知道,謝林安這麼喜歡當豬的……
不過,為了心上紅顏被數落一回「畜生」,謝林安痴情起來,倒是很有一番風骨嘛。
第39章
有了這麼一段小插曲,兩人趕路的倦意散盡。他們用梁二爺的信件順利入了莊子,還讓伙房忙碌的下人們不必生火做飯,他們辦完事情就走了。
夏知秋待在待客的花廳里,她原本想讓人通稟一聲,喊盲女丫鬟翠碧過來,哪知還沒開口講話,就被謝林安抬手制止了。
夏知秋不解地問:「不喊人過來嗎?」
謝林安搖搖頭,將指腹抵在唇上,示意她噤聲。隨後,他慢條斯理地解釋:「不用大費周章喊人過來,我們和下人打聽一下她住的廂房,上門拜訪吧。」
「那行吧。」雖然不知道謝林安葫蘆里賣的是什麼藥,可他辦事一向穩妥,聽他的準兒沒錯。
夏知秋跟謝林安去往翠碧的廂房,她一早就被通知有貴客來訪。底下的丫鬟不知發生了什麼事情,可這也不妨礙她們羨慕翠碧的機遇。難不成有貴公子就是好「身殘志堅」這一口,想把翠碧接府里去?這等好事,真是羨慕啊,丫鬟們排成排,咬手絹。
謝林安掃了一眼不遠處搔首弄姿的丫鬟們,蹙起眉頭,問帶路的總管:「莊上的事很少嗎?既然事少人閒,也就不需要這麼多人,我和二爺提一句,趕些人出府?」
總管哪裡知道謝林安是這樣雷厲風行的刺頭,頓時冷汗都下來了。他殷勤地討好:「爺說笑了,莊子上平日裡也有事要忙呢。」
他急忙跑到丫鬟們面前,大聲斥責:「看什麼看?還不快回去做事?一個個不要月錢了是不?」
此言一出,圍觀的人一鬨而散。
總管剛要討個賞,就被謝林安拒之院外:「我們和翠碧有事要談,總管在院子裡等著吧。」
總管就沒見過這麼不給他臉的客人,奈何這是梁二爺的朋友,主子的朋友,那就是主子,他只能唯唯諾諾應了。
待謝林安走遠,心高氣傲的總管往地上啐一口唾沫,嘟囔:「還真把自己當梁家主子了!」
誰承想謝林安聽力極好,他回頭,似笑非笑,道了句:「我看莊子上,瞧不見事物的丫鬟也能用,想來沒了舌頭不會說話的總管,也能留吧。」
總管後脊背涼颼颼的,謝林安的意思是……他太聒噪了,因此要割掉他的舌頭嗎?
他慌忙下跪給謝林安賠禮道歉:「是小的多嘴說錯了話,還望爺別往心裡去。」
謝林安收斂了笑意,和夏知秋一起進了院子,仿佛沒發生過任何事情。
夏知秋欽佩於謝林安這一手「喜怒哀樂不顯山不露水」的本事,她也頗同情總管。這些人以為她是官老爺,最難得罪,殊不知她的佐官比她難纏多了。
想惹謝林安,還是自求多福吧。
院門被關上,謝林安和夏知秋快步走向翠碧的廂房,他們敲了房門,很快有拄著盲杖的俏麗丫鬟來開門。
她的雙眼黑亮,和尋常人無異,只是目不對焦,不知在看哪處,不像正常人一樣能落在一個點上。
謝林安端詳她的模樣,半晌不語。
夏知秋見慣了謝林安無禮的舉動,暗暗嘆一口氣,道:「翠碧姑娘,多有打擾。我們是來找你問些事的,叨擾你半個時辰。」
翠碧對自己的廂房熟悉極了,此時忙請人進來:「兩位公子請進,我從總管那處聽到風聲了。不知你們找我一個下等丫鬟有什麼事?」
謝林安大大方方落座,道:「我是想問你一些關於粱大夫人的事,七年前,你在清風院做事的事情,可有看見粱大夫人和旁支的二少爺卿卿我我?」
聞言,翠碧一顫,支支吾吾:「主子的事情,咱們做奴婢的不好妄論。況且,我不過是盲女,什麼東西都看不見,又如何知道主子家的事呢?」
談話間,夏知秋的視線落在了不遠處的首飾台上。下人的廂房很小,就一門一窗,兩把椅子,一個小矮桌,一側就是隔了薄紗帘子的床榻與梳妝桌子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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