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同窗的少年看不過謝林安,還譏諷:「這是在學堂上呢,你就餓了?」
謝林安本就是與世無爭的性子,此時緘默不答。
夫子最愛謝林安這樣穩重性格,想替他解圍,問:「你問魚湯方子,是想作甚?」
若是謝林安答魚湯鮮美,夫子還可引經據典,說一說舊時文豪也曾愛魚,又用魚鮮作了哪些絕句。
然而謝林安說的話,讓看他笑話的人羞愧難當。
謝林安坦誠地道:「外祖母近日身體羸弱,學生想拿魚湯給她補一補身子。」
在座的少年郎,哪個想過要下廚給父母雙親做飯的?一時間,眾人啞然。
唯有夫子嘆了一聲,拍了拍謝林安的肩,贊道:「林安啊,你這般懷有孝心仁心,遇事榮辱不驚,日後必有錦繡前程。」
夫子可是秀才出身,被他這般一誇讚,學生們心裡既是敬佩又是酸澀,恨不得日日提食盒餵父母進食。
學堂的這個小插曲,暫且放下不表。
說到謝林安回了家中,剛一進門,他便聞到了一股濃烈的血腥味。
謝林安不過是十四歲的孩子,瞧著有高大男子的雛形,可他還青澀,還不能擔事兒。
沒等謝林安跑到血腥味傳來的伙房,他身後的門就無風自動,猛地關上了。
再回頭,謝林安已被黑衣人捂住口鼻、束縛住手腳,動彈不得。
沒一刻鐘,就有領頭的男子朝他緩慢走來。那人眉清目秀,披著一身玄色長衫,瞧著非富即貴。
男子自我介紹:「我名喚蘇魏君,是你的救命恩人。」
謝林安見自家來了這麼多身強體壯的男子,心道不好。
他怕留守家中的外祖母出事,怕那麼重的血腥味的源頭是外祖母。
他慌得不行,待人鬆開他的唇,謝林安便齜牙裂嘴地喊:「你把我外祖母怎樣了?!她在何處!」
蘇魏君聞言,淡淡一笑。他拍了拍手,道:「把那老虔婆帶出來,給這小子驗驗屍。」
蘇魏君像是想得到謝林安的誇獎,特地補充了一句:「我可是讓人死透了的,還有生氣的話,我可不會擺在你面前給你看。」
聽得這話,謝林安整個人都懵了。他腦中空白,渾渾噩噩地呢喃:「外祖母……死了?」
他的話音剛落,一具渾身是血的老人屍體便拋到了他的面前。
謝林安掙脫開黑衣人的桎梏,連滾帶爬地奔向外祖母。
看著親人慘白的臉,感受她冰冷的身體。
外祖母的音容笑貌,在謝林安的心中閃過。
他像個還沒斷奶的幼獸,悲愴地靠在外祖母的懷中,然後痛哭出聲。
謝林安茫然的神色不過一瞬,很快就轉換成滔天怒火。
他猛烈地站起來,眼眶潮紅,牙齒都被他咬得死緊。他給了蘇魏君一拳,又朝他臉上啐了一口唾沫,驚得蘇魏君朝後退了一步,呆住了。
黑衣人見主子被羞辱,從腰間抽出凜冽的刀,抵在謝林安的脖頸上,想要他的命。
蘇魏君哪受過這樣的屈辱,他深吸一口氣,哄手下的人別動:「小小稚兒不懂事,別怪罪他。」
他像是想到了什麼,臉上帶著悲天憫人的慈悲神色,道:「總有一天,他會感激我的。」
主子的話,就是謝林安的免死金牌。
既然不能動他,黑衣人也就收斂了殺心。
哪知,蘇魏君不殺他,謝林安卻想要蘇魏君的命!
謝林安發狠地咬住了一側黑衣人的手腕,奪過他手裡的刀。即便那刀刃凌冽,在搶奪的一瞬間劃傷了謝林安的脖頸。
血沿著他的傷口,泊泊流淌,染紅了衣襟。
謝林安握住刀,兇狠地砍向蘇魏君。
他沒練過武,此時英勇不過是一股怒氣支撐。
謝林安遍體鱗傷不要緊,傷他摯愛的仇人,必須死。
他抱著必死的決心,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,衝到了蘇魏君的身側。
蘇魏君又豈是這般好近身的?不過足尖微點,便躍到了別處。
蘇魏君和謝林安鬧著玩,看他來勢洶洶地砍人,直到最後精疲力盡癱倒在地。
即便沒了力氣,即便跑起步來都帶著撕心裂肺的咳嗽聲,謝林安還是困獸一般撕咬蘇魏君。
見狀,蘇魏君眯起了眼睛,道:「若不是你有旁的妙用,倒是一棵好苗子。我啊,最是惜才,你若是有用,保不准我還會留你一命,收入麾下。」
謝林安堅持不懈地追逐蘇魏君,砍殺他。他一次次摔倒,一次次爬起來。
黑衣人想為主子排憂解難,偶爾還會刺傷謝林安的手腳,讓他儘快耗盡體力,消停下來。
哪知,謝林安渾身是血也不會停下復仇的步伐。
他不像是人,倒像是機械師製作的機關人,只會一遍遍重複動作,不知疲憊。
這樣的耐力,讓在場的人都有些驚訝。
不過是十四歲的少年,哪來的這麼強的體力?
最終,還是蘇魏君累了。
他施捨一般給謝林安削去了一根頭髮絲,然後讓人迷暈了謝林安,連人帶走。
院中的屍體,蘇魏君留給手下的人處理。他則是趕路回京都,順道將謝林安也帶了回去。
再次醒來的謝林安手腳都被繩索束縛,他的唇齒被布條堵住,嘔也嘔不出來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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