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粱大夫人一聽也是這麼個理,當下便請兩人進屋落座了。
夏知秋鬆了一口氣,回想起謝林安冷靜自若的模樣,暗道:「身邊有個能辦事的師爺還是挺好的,這些小打小鬧都有人幫著擋回去。」
她又想到謝林安那句「我家大人」,等等,她什麼時候成了他家的?雖說都是住在夏府沒錯啦,可是這樣的話總覺得有些親昵。
夏知秋胡思亂想片刻,問起正事來:「粱大夫人,本官今日來找你,是想問問梁大爺的事。」
粱大夫人仿佛水做的,一提梁大爺,那眼睛就被眼淚包住了,撲簌簌往下落淚。
夏知秋頭都要大了:「您別忙著哭,咱們今日還要辦其他事的。我問您什麼事,您就老老實實答本官,可好?」
粱大夫人抽噎點頭:「民婦明白了。」
夏知秋想到謝林安曾說過,梁家主並不敬畏鬼神,所以他不會去參拜白尾大人,便問:「梁大爺信奉白尾大人嗎?往年可有在府門擺花糕孝敬白尾大人的?」
粱大夫人道:「我家老爺不信這些,不過民婦和小女年年都會參拜白尾大人,每逢白尾大人生辰,還在府門口擺上花糕架子,孝敬白尾大人,討個吉利的。」
謝林安插話,追問:「那麼梁大爺可有去廟裡參拜過白尾大人?」
粱大夫人搖搖頭:「從未有過。我家老爺說,信鬼神不如信自己,拜佛還不如在祠堂拜一拜祖先,至少祖先還知道親疏會庇護子孫。是以家中拜佛或祭祀一事,都是民婦操持,老爺也從來不過問。」
夏知秋瞭然,原來梁大爺是個「鐵齒」啊。「鐵齒」在夏知秋家鄉的說法就是,不信鬼神也不敬鬼神的命硬之人。
她想了想,又問:「也就是說,梁大爺死前說要去參拜白尾大人這事,實屬罕見?」
粱大夫人點了點頭:「那時我知道老爺要拆白尾大人神廟,成日裡提心弔膽的,香火錢不知給了多少。直到他提要去參拜白尾大人,我還當老爺是開竅了,知道給白尾大人賠個不是。哪知,這竟是一去不復返。」
許是想到了傷心事,粱大夫人泣不成聲。
謝林安沒有半點同情心,他神色如常地看著粱大夫人,冰冷地道:「粱大夫人方便帶我家大人去看一看梁大爺生前的書房或是遺物嗎?我家大人很想查一查這些遺物有沒有留下什麼關鍵線索。」
謝林安又自作主張,假傳官令!
夏知秋一驚,猛地轉頭看謝林安:「我沒有……」
「你有!」謝林安篤定地道。
見謝林安那雙眼冷如刀子,夏知秋老老實實閉嘴了,客氣地說:「對,還請粱大夫人行個方便。」
粱大夫人點點頭:「那請您稍等,老爺書房裡有些家裡的帳本,不方便給外人看,收拾了這些,民婦喚您進去。」
「好,好。夫人怎樣方便就怎樣安排吧。」夏知秋也不敢得罪這些當地鄉紳,這可是地頭龍,要是真想刁難地方官,也是有點陰司手段的。
第9章
梁大夫人邀請謝林安和夏知秋進了書房,這裡的物件擺設還和梁大爺在世時一樣,各個角落也被打掃得一塵不染。梁大爺生前應該是個肚裡有墨水的讀書人,此處書籍繁多,牆角還擺著兩個插滿畫卷的紅蓮瓷瓶。再走幾步,棋盤桌前,又拉來一架繡著花中四君子的屏風擋著,格外風雅。
謝林安隨意拿起一幅畫卷,點評:「梁大爺倒是個懂畫的。」
粱大夫人點頭,似乎想起從前她與老爺紅袖添香的情形,道:「老爺喜好字畫,平日裡就愛待在書房看書。」
夏知秋繞到桌前,順手翻開一個小匣子,指著那裡頭的玉佩,問:「這是梁大爺的玉佩嗎?」
粱大夫人一見那白虎玉佩,眉頭便鎖了起來,說:「那是我家老爺給他二弟送的生辰禮,那日,老爺忙完旁支的家事還惦記著小叔子的生辰,急匆匆趕回府中。哪知我那小叔子一點都不爭氣,在外同一個戲子廝混,還和人在致美齋中為了搶戲子大打出手。這事鬧到家中來,老爺覺得面上無光,便呵斥了他二弟一番。夜裡,老爺思來想去,覺著在他二弟生辰那日呵斥他,未免太不給面子,於是披衣,連夜給人送去了這份生辰禮。這白虎玉佩是一對,老爺留了一枚,給他二弟也留了一枚。誰知道,我這小叔子是半點都不知道好歹,還將老爺送去的那枚玉佩給丟出房來,據說那玉佩被砸碎了,隨意賞給他跟前當紅的小廝了。」
夏知秋感慨:「留給梁二爺的那塊玉佩碎了,梁大爺倒是長情,自己這塊玉佩一直留著。」
粱大夫人無奈地說:「老爺最是疼愛這個嫡出的弟弟,其餘庶出的弟弟成年後便離府,在外頭建了宅院,偏偏這個嫡出的弟弟一直和他待在老宅之中,受他的庇護。」
謝林安若有所思地問:「你的意思是……梁家本家嫡出就只有梁大爺和梁二爺,對嗎?若是梁大爺死了,繼承家業的自然就輪到了梁二爺。」
說起這事兒,粱大夫人便恨得牙痒痒:「都怪我不爭氣,沒能給老爺誕下麟兒。這二爺好歹毒的心思,他蓄意害死我家老爺,這樣便能繼承梁家偌大的家業了!那可是我家老爺為我們大房一脈子孫後代掙的,如今倒全都落入了他二弟口袋中!要是我家老爺泉下有知,定然死不瞑目啊!」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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