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喝得爛醉如泥的梁二爺露出一絲笑容,心裡這樣期盼著。
他追溯過往的事,從丫鬟還有伺候過母親的老奴等等人口中得知,梁大爺的身世可以不明,他的身世卻很明白。
那段時間,梁夫人身邊就沒斷過奴僕,因此她的行為舉止都被梁老爺盯著,斷不能和旁人有私情。
也就是說,梁二爺一定是梁老爺和梁夫人的親生兒子。而他同母異父的大哥,親手殺死了他的親生父親。
「為什麼啊……大哥。」梁二爺抱頭,像個孩子一樣蜷縮在桌子底下,懊惱地問,「大哥,你為什麼要這樣做啊?」
能不能有人給他一個答案?能不能有人把他從這些陰暗的過去帶回現實?
這時,門被人打開了,走進來的是端著紅漆描金勾蓮葵瓣式攢盒的柳姨娘。
溫暖的陽光灑在老夫人的身上,將她眼角的皺紋都照出了金芒。
柳姨娘從攢盒裡拿出一塊糕點,遞給躲在桌下的梁二爺,道:「二爺,吃塊糕點嗎?」
梁二爺看著和藹可親的柳姨娘,眼眶突然發熱。他想哭,可轉念間,他又記起,自己已經是個差不多三十歲的成熟男子了。
他沒有接那塊糕點,只是噥囔了一句:「柳姨娘,是不是沒有人喜歡我?」
他像個孩子一般,依戀地問。
柳姨娘緩慢地貓著腰,對梁二爺笑:「傻二爺,瞎說什麼呢!怎會沒人喜歡你呢?姨娘記得小時候的二爺,個子小小的,說話乖巧,可招人疼了。」
「可是,我爹娘還有我大哥……」梁二爺怕聽到什麼真相,欲言又止。
柳姨娘道:「二爺,你娘親是喜歡你的。」
「她在我出生時就死了。」梁二爺苦笑,「我都沒見過她。」
良久,柳姨娘道:「有一件事,姨娘瞞著你很久了。」
「什麼?」
「你娘,不是難產而死的。」
「什麼意思?」梁二爺瞪大了眼睛,難以置信地問。
「你娘是產後服毒自盡的。」柳姨娘想起了過去的事,「你娘這事兒,說出去不好聽。老爺怕妻族的人怪罪,因此封了口,只對外說是難產而死。就連我,也是機緣巧合,看到你娘七竅流血那一幕,因此才知曉此事的。」
如果梁夫人是自盡一事讓她的家族知曉,那麼家族的人一定會懷疑女兒出嫁後日子不好過,遷怒於梁老爺。梁老爺可不是個蠢貨,他懂什麼才是最要緊的,因此瞞下此事,還將知曉此事的人盡數剷除了。柳姨娘是知道這一點,所以三緘其口,一直以來都不敢講出此事,生怕引來禍事。
梁二爺的眼睛慢慢失去了光彩,他聲音悲涼,無奈地道:「您看,就連我的生母都不喜歡我,不願將我撫養成人。」
「你錯了。」柳姨娘握住了梁二爺的手,溫柔地道,「正因為她喜歡你,這才忍受到產子之後,再自我了斷。她是喜歡你的,勝過自己的性命。你不要辜負你的母親,你要惜命。」
聞言,梁二爺眼中的光又回來了。
他不明白柳姨娘這話是在寬慰他,還是真心實意。
可他需要一個活下去的理由。
至少,他的母親……是愛他的,他並不是被人厭棄的。
梁二爺莫名想到了大哥。
母親死的那一年,大哥才六歲吧?
得知自己唯一的親人,在生下二弟那天就死了,他會是何種心情呢?
梁二爺不敢細想,他甚至連母親為何要自盡都不敢去妄加猜測。
他想靜一靜,或是在柳姨娘的懷中好好睡上一覺,像個不諳世事的孩子一樣。
第79章
正月十五日是上元節,吉祥鎮各家各戶張燈結彩,祭祖賞月。
每年吉祥鎮的上元燈會都是聲勢浩大,能吸引不少外面鎮子的百姓來吉祥鎮賞花燈。吉祥鎮雖說只是個州中小鎮,可也算是周邊鄉鎮的樞紐之地。特別是幾個家底殷實的家族都將祖宅建在此處,比起別的鎮子,那自然是要繁華許多。
今日,夏知秋放了一天的假,幾人在屋中商量著今晚的吃食。
俗話說:「過橋摸釘走百病,驅惡納福祈豐年。」
想要來年萬事如意,就要去摸門釘。不過也不是所有人都有這個閒工夫摸門釘求吉兆祈福的,於是就有店家想了個法子,把豆沙包製成門釘帽的模樣,再在白花花、胖乎乎的豆沙滿頭上點一個紅痣,以此取代門釘,喻義吃門釘豆沙包就是摸了門釘,日子就會越過越紅火。
因此,上元節的豆沙包店生意都是極為火熱的,更有甚者,還要排隊才能買到福包。
「和上天求福,祈禱來年發財」這種事,哪能少了趙金石和夏知秋呢?這可是無需花銀兩就能白得來的橫財,兩人自然是心動了,當即便商量著出門買門釘豆沙饅頭。
夏府里的差役都回家和老婆老母親團聚去了,府中連個跑腿的人都沒有,只能他們自個兒出馬。
夏知秋怕這幾人使喚她出門,於是裝崴腳,癱到凳子上哼唧:「啊呀,我這腳怎就崴到了?疼死咯,看來走不了了。」
見狀,趙金石必然是不甘示弱呀,他急忙往後一靠,撞到柱子上,跌到胡床邊,齜牙咧嘴:「喲!我這腰也不成事兒啦,看來出不了門了!」
這話一說出口,夏知秋懵了。
她不屑地瞥了趙金石一眼,諷刺:「趙主簿,你能別裝不?」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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