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吻罷,謝林安鬆開氣喘吁吁的夏知秋。
他知曉自己做得過分了,輕咳一聲,給夏知秋端來一杯水。
夏知秋牛飲完水,羞得連眼睛都不敢往謝林安那處瞟。
謝林安對準銅鏡,抬起拇指擦拭唇瓣的紅脂。原來女子的唇脂是這樣的滋味嗎?光聞著香,舔著倒像是蠟燭油,幸虧毒不死人,否則他就要栽在夏知秋手裡了。
謝林安想,若是有人暗殺,倒可用這招行事。
如果夏知秋對他有歹心,在羅紗軟榻上朝他勾一勾手指,那恐怕他頭一個晚上就得嗚呼哀哉。
夏知秋為了緩解尷尬的氣氛,沒話找話,道:「剛才,我見謝先生手法嫻熟,看來是替很多女子描過眉了?」
謝林安以為夏知秋吃味,心裡暗爽,面上卻依舊風輕雲淡,解釋:「我向來擅工筆畫,不過是畫個黛眉罷了,無甚難度。」
「哦。原是如此啊。」
夏知秋敷衍了幾句話,隨謝林安繼續上馬車趕路了。
車上,夏知秋問:「謝先生,咱們不是要去查曹岩嗎?曹府在京都,他的事兒也發生在京都,為何又要驅車去別的地方調查呢?」
謝林安微微一笑,打著啞謎:「若是曹岩沒死,被蘇魏君救了。他也從蘇魏君口中得知,君王要殺害他。那麼,曹岩還敢回京都嗎?」
夏知秋恍然大悟,拍了拍腦袋,道:「對哦!是這個理。如果我是曹岩,從蘇魏君手裡換來生路,自然是要逃之夭夭的。只是我身上沒盤纏,還得從家中取。他此前是吏部尚書,家底殷實,若是想隱居,那也過得舒心,只是不能再用『曹岩』這個名字了,不然會給子孫後輩帶來災禍。」
「正是這個道理。升上想要一個人死,不管明的暗的,那必須是個死人。只讓他意外身亡已是恩賜,若是明面上要他死,那可會影響子孫前程,更有甚者,還可能株連子孫。」謝林安眯起眼睛,若有所思地道,「誰都不是傻子,曹家的人若是見他默默跑回來,又不敢和聖上解釋被落雷擊中的死者並不是他,那麼曹家的人肯定會起疑。如果他的子孫猜測到這一點,曹岩會發生什麼事呢?」
對啊,會發生什麼呢?
夏知秋想了想,若是知曉父親必須死,或者就會牽連整個家族,那還真不好說會出現什麼事兒。
人心莫測,她忽覺毛骨悚然。
夏知秋縮了縮脖頸,嘟囔:「不過這一切都得建立在曹岩沒被落雷擊中的基礎之上,如果他真的被雷炸死了,那麼咱們這幾日的調查,可算是白忙活了。」
「是這個道理。」謝林安淡淡道,「不過我想,這一次不會白忙活的。」
「你這麼肯定?」夏知秋不解地問。
謝林安給她解釋:「我從柳統領那處知曉了曹夫人的住宅所在,如今和你去的目的地,也就是曹家祖宅。」
夏知秋驚訝地問:「我記得曹岩的兒子也在京都為官,既然京都有官宅,母親為何要返鄉住著呢?京都的官員可是最重孝道,即便心裡不屑,面上也要裝出三分。此前我還聽說有官員為了盡孝,親自背著親爹上山禮佛呢!要我說,那就是演得用力過猛。放著一側舒適的官轎不做,非要背親爹登山,以表孝心,得虧沒把親爹摔下山,不然幾天後都能吃席了。」
要夏知秋說,這些都是道貌岸然之輩,不過是知曉京都消息靈通,特意演給聖上看的。
謝林安贊同地點了點頭:「沒錯,所以曹夫人返鄉一事就顯得蹊蹺了。聽柳統領說,特別是曹大人剛出事。他娘就以『帶老爺屍骨回祖宅下葬』的說頭,連牌位一同帶走了,這也太快了些吧?何況多少人不在京都的官宅里設立祠堂惦念呢?非要返鄉才能讓子孫祭拜?特別是聖上還親自為曹岩寫了追悼文以示君王待臣子忠厚,在這個節骨眼上,曹家的人不借題發揮,多多表露悲傷,反倒急匆匆辦完喪事便離京了,這也太古怪了。」
若是曹岩的兒子不知情的話,肯定會藉助君王對父輩的追思,多多刷臉。哪有對於聖恩避之不及的?反倒像是怕惹來什麼禍端,想要儘快了結此事。
夏知秋頷首:「事出反常必有妖,咱們去查一查這個曹夫人。」
「嗯。」謝林安應了一聲,眉眼裡盡顯溫柔。
兩人商量完計劃後,又無話可說了。
夏知秋不明白,以前她和謝林安相處沒這麼彆扭的,怎麼自從她與他心意相通以後,就橫生出這麼多枝節,令她惶恐不適?
她到底在怕什麼呢?謝林安長得又不嚇人……
夏知秋絞著手指,百思不得其解。
一側的謝林安偷望了夏知秋一眼,小聲道:「到了鎮上,為了避免我等暴露身份,我便不喚你夏知秋,喚你小秋了。」
「好。」夏知秋也不傻,她哪會主動暴露姓名,惹人猜疑。
「小秋。」謝林安喊她一聲,不太自然地道,「此前你和我說起,你害怕依靠我,是嗎?」
想起那檔子事,夏知秋有些不好意思地撓撓頭,企圖打哈哈混過去:「那事兒啊,我不過是隨口一說,不值當謝先生記掛心上。」
謝林安看著眼前強裝鎮定的女子,不知為何,有一種憐惜之感油然而生。
她總是這樣口是心非,和人嬉皮笑臉地狡辯,掩蓋真心嗎?害怕也不願說,痛苦也不同人講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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