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「不不,那是梁老爺的填房夫人,也就是繼室。」陪房丫鬟還沒這個膽子妄論主子家的事,她怯生生地瞄了一眼屋外,見沒人,才敢細聲細氣說出這句話。
謝林安這廝察言觀色很是一絕,他朝夏知秋抬了抬下頜,命令她:「勞煩夏大人去關一下門。」
「我?」夏知秋難以置信地指著自己那小巧瓊鼻,這謝林安狗膽包天,居然敢使喚朝廷命官?!
謝林安挑眉,氣定神閒地撣了撣衣袖,道:「不然呢?我還在問話,哪有閒情逸緻去關門?怎麼?你不想讓我繼續詢問線索,還想我親自起身關門,浪費時間在這些細枝末節的小事上?」
此言一出,夏知秋總覺得自己被謝林安罵了,他話里話外都在說她一無是處。奈何,她確實需要謝林安這個幫手,於是大人不記小人過,宰相肚裡能撐船,悻悻然去關了廂房門。
隨著門一關一合,屋內外即刻分成了兩個世界。
謝林安沉聲道:「若是你將此前發生的事如實道來,我就和柳姨娘討要你的賣身契,放你自由。」
「真……真的?」陪嫁丫鬟難以置信地看了謝林安一眼,死死咬住了下唇。她早就想離開梁家了,就算是回鄉下嫁個屠夫務農也行。當初她被趕到外院,受人奚落,那些人念在她伺候粱大夫人一場,怕她哪日又回了內院,是以不敢下死手。如今粱大夫人也倒台了,那她的死期就到了。
當年她跟著粱大夫人飛上高枝,成了一等丫鬟。她洋洋得意地踩踏了那麼多小丫鬟,扯粱大夫人的虎皮,在府中囂張跋扈。作威作福,結下的仇,最終也會反噬到她的身上。
如今謝林安肯拉她一把,無論要付出什麼代價,她都願意。
雖說這謝林安不像是寶相莊嚴的佛陀,反倒妖里妖氣像極了手眼通天的羅剎,她也願意冒一次險的。
陪嫁丫鬟給謝林安磕頭,乞求他:「只要您肯救奴婢出梁家,奴婢什麼都願意說,什麼都願意做。」
見謝林安胸有成竹的模樣,夏知秋心裡打鼓,她扯了扯他的衣角,問:「這算不算……賄賂啊?」
謝林安嗤笑一聲,道:「不算,頂多算使詐。」
「要是柳姨娘不肯給我們這丫鬟的賣身契呢?」
謝林安悄聲同夏知秋道:「那就是這個丫鬟……命不好。」
「什麼意思?」
「我說,她蠢,相信我。」
「也就是說,你沒把握搞到賣身契?」夏知秋難以置信地望著謝林安,問道。
謝林安譏諷一笑:「我也沒說一定能給她賣身契吧?不過是口頭上的承諾,最後拿不到手,也不是我的問題。她要怪,就怪梁家的主子心黑,不肯放她自由身。」
「你……卑鄙!」夏知秋對於這個陪嫁丫鬟的愧疚之意就更重了,她很是心疼這姑娘的遭遇,特別是陪嫁丫鬟遇人不淑,居然敢輕信謝林安。
謝林安怕夏知秋誤事,風輕雲淡捂住了她的唇,竊竊私語:「噓,別多事,好好閉上你的嘴。」
男人的指骨修長,肌膚微涼,他就這麼出其不意地觸碰上夏知秋的唇,讓她剎那間驚得連句話都說不出來。她的唇迷迷糊糊間撞上了謝林安的掌心,好似親到了他。
他……竟敢冒犯朝廷命官嗎?
夏知秋的一顆心狂跳不止,七上八下的,也不知該回些什麼話。
底下跪著的陪嫁丫鬟困惑不已,輕聲問:「兩位官爺想問些什麼呢?」
聞言,謝林安收回了手。他緊接著之前的事,問:「那場火災是怎麼一回事?你細細說給我聽。」
陪嫁丫鬟努力回想從前的事,道:「我記得那時大夫人讓我出門給她買桂花糕,出府前,我聽到她說等會兒要拿個刺繡的花樣子去拜訪一下老夫人,給她繡個荷包。大夫人討好老夫人多時了,就指望老夫人能帶她見見吉祥鎮的青年才俊,說一門好親。我買了桂花糕回府的時候,沒見著大夫人。想著她應當是先去了老夫人那處,於是匆匆忙忙趕過去,生怕自個兒沒服侍好大夫人,之後遭了嫌棄。哪知內院突然濃煙滾滾,當我過去的時候,遠遠瞥見大夫人和大爺站在某處巷弄里,似乎也是剛剛趕來的樣子。老夫人的院子起火了,奴僕們竟然沒一個人發現,這讓奴婢納罕不已,也不敢多嘴問話。大爺讓我去喊人撲火,我沒敢多問發生了什麼事,於是急忙找上嬤嬤還有家丁們抬水滅火。奈何火勢太大了,又是木屋子,等到火撲滅時,老夫人已經燒死在屋裡了……」
「哦?竟然出過這樣的事。」謝林安若有所思地說。
夏知秋也覺得這事還挺大的,一般老宅院裡都是有奴僕在一旁伺候的,怎麼可能起了大火還無人知曉?又不是夜裡,大家都睡下了。即便是夜裡,也有提燈巡夜的下人,提點著小心火燭的。
這火災說普通也普通,說不尋常,也處處透出詭異。
夏知秋問:「這時發生在哪年?」
陪嫁丫鬟道:「奴婢記得大小姐今年十三歲,這事是發生在大夫人有孕前一年,也就是十四年前。」
謝林安回過味來,嗤笑道:「有意思。」
「什麼有意思?」夏知秋問。
謝林安給她解釋:「父母去世要守孝,你記得吧?像這種父親健在,繼母去世,只需要服一年之喪。十四年前填房夫人死了,服喪期一過,也就是十三年前,立馬娶了粱大夫人,這未免也太急切了吧?」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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