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老大爺像是記起什麼了,突然道:「說起來,此前有一次,街角裁縫家的一個遠房親戚來耍。給我們這些鄰居都送了雲片糕,她是青城人士,講的都是當地方言,還要裁縫家的太太解釋出來給咱們聽的。雲片糕送到趙穩婆那兒的時候,她竟然能聽到青城方言,倒讓人有些吃驚。老朽恰巧聽到了,隨即上前問了句她是不是青城人士,趙穩婆又神色慌張急忙否認,說只是學了那麼幾句而已。不過是問個家鄉在哪兒,何必怕成這樣?老朽沒想明白,覺得趙穩婆也古怪得很!」
夏知秋和謝林安面面相覷,一時間不知說些什麼好。一個人這麼迴避自己的家鄉與過往,生怕讓人知道,確實很怪異。
夏知秋問:「老先生,這趙穩婆……長什麼樣?平日裡要是遇到人,該怎麼去辨認她?有沒有什麼特別之處?」
老先生想了想,道:「啊,我記得趙穩婆左耳的耳珠子受過傷,缺了個口子,平日裡就只戴單只耳環。」
「原來如此,」這一點倒是很好的辨別處,夏知秋記在心裡,日後留意一下。
這時,謝林安拿出了一枚價值一兩的銀錠子,道:「老先生去趙穩婆家裡收被子的時候,可有拿到什麼她的物件?實不相瞞,我們想知道更多關於趙穩婆的事,若是有一丁點關於她的事,或是她去向的蛛絲馬跡,老先生行個方便,把那些事告訴咱們一聲。這錢啊,是辛苦費,再給您一兩。」
夏知秋也點點頭,說:「對!要是您去趙穩婆家裡順了點什麼,您拿出來,轉賣給咱們,行不?」她就不信了,老大爺手這麼騷的一個人,棉被都能偷,還不得偷點其他趙穩婆的東西?
老大爺被錢財迷了眼睛,此時也顧不得許多。他從裡屋拿出一個包袱,裡頭全是趙穩婆離家之前留在屋裡的東西。他做了個大掃蕩,全塞回家裡了。能賣的已經讓他典當了,不值幾個錢的首飾啊之類的東西,他就發發善心,全存下了,還拿了幾個梳妝檯上的木匣子。他原本以為裡頭會是什麼寶貝,看了一眼也就是破紙一堆。他也不能送回趙穩婆家裡去吧?只能默默把東西都塞到一個包袱里,丟到裡屋吃灰。
夏知秋把那包袱全拿了過來,又出示了官印。
她笑眯眯地道:「老先生吶,本官乃吉祥鎮知縣,如今有了你偷竊的罪證,人贓俱獲,你還有什麼可說的?」
老大爺沒想到吃一桌酒還能吃出官司來,急忙嚇得發抖,顫巍巍道:「小……小人不知道是官老爺來了,小人知錯。」
這都是陳年爛穀子的事,見老大爺年事已高,她也不願和他多計較。於是,夏知秋道:「老先生也沒幹什麼喪盡天良的事,這些贓物,還是充公吧,本官拿走了。至於那錦被,如今隆冬了,天寒地凍,老人家自個兒注意風濕骨痛的,拿著蓋一蓋吧。」
夏知秋睜一隻眼閉一隻眼放過了老大爺,她給他留了一兩銀子,另一兩則入了自個兒腰包。她美滋滋地沒收了趙穩婆的物件,和謝林安一道出了門。
剛出巷口,謝林安朝她伸手:「拿來。」
夏知秋捂住窄袖,含糊其辭:「什麼啊?」
「我的一兩銀子。」
「你的不就是我的嗎?咱們都是夏府的人,分什麼你我啊?」
夏知秋諂媚地笑,惹得謝林安冷哼一聲:「誰和你是一家人?你倒是好意思說。再不拿來的話,我就去報官了。」
聞言,夏知秋立馬抖起來了:「你報官有啥用,我就是官。」
謝林安微微一笑:「我要上報金花鎮知縣,說你欺君罔上,謊稱田假,實則遊山玩水,順道還誘拐了我這個良家少男。這樣參你一本,看看你烏紗帽還保不保。」
這廝……好歹毒!
「不就是一兩銀子嗎?玩這麼大做什麼……給你給你。」夏知秋縮了縮脖子,不情不願地把錢交還給謝林安了。大不了下次再貪他銀子。
第24章
趙穩婆的包袱里沒什麼特殊的東西,都是些不值錢的鏤空銀首飾,就算全部熔了,也湊不成一個銀豆子,難怪老大爺沒將這些首飾變賣了。
夏知秋翻檢了半天,在一個紅木匣子裡找到了用作皮影戲的影人,那薄如蟬翼的影人腳邊,還刻著兩個小字。夏知秋湊上去看,嘴裡低語:「鸞記?」
謝林安睥了一眼,道:「這些影人身上都有『鸞記』的標記,估計是影班子就叫『鸞記』。」
夏知秋想了想,說:「趙穩婆難道年輕的時候是鸞記影班子裡的一員?又或者說,她和這個影班子脫不了干係?上哪兒可以找這個影班子?」
謝林安眼睛微微眯起,若有所思地說:「不如去一趟青城吧,趙穩婆不是對那地方諱莫如深嗎,沒準藏著什麼秘密?」
「還走啊?要是被人發現,我被革職了怎麼辦?」她擺出苦瓜臉,愁苦得不知該說些什麼好。
謝林安冷笑:「你是蠢嗎?你頭上又沒寫著『官老爺』這三個大字,誰能認出你?」
這樣一說也對,大蟲頭上還有個「王」字呢,所以知道它是山中大王。夏知秋又沒什麼官家特徵,誰能猜出她的身份。
不過這廝膽子越來越肥了,連朝廷命官都敢罵!
夏知秋怒目一瞪,可惜沒什麼氣勢。
兩人買了乾糧,招來一輛馬車,就這麼上路了。青城不算遠,不過坐馬車也要三兩天的,夏知秋咬緊牙關,讓車夫快馬加鞭趕路,他們一路上都沒出車廂歇歇腳,就這麼風餐露宿,將天數縮短到一兩天,趕到了青城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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