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40頁
夏知秋懂了:「那時候都以為王家大小姐是落水的,因此只記得找這六歲娃娃的屍體,沒人想過或許在附近鎮子裡能找著她。沒準是劫匪將她帶到別處的岸上,丟在那兒了。」
這樣一想,也就能對得上,為什麼王家大小姐在岸邊被趙穩婆發現了。劫匪定然不敢殺人越貨後馬上靠岸,一定是將賊船開出去老遠,再把那個孩子丟到岸邊。
不過殺了人就是惡人,即便沒傷及無辜稚兒,那也是造了孽了,沒辦法洗白他。
夏知秋唏噓了一陣,老嬤嬤見她聽得入神,繼續往下說:「這事起初還挺上心的,時間久了,大老爺不上心,老夫人找不著人也就算了。再後來,官府抓到了劫匪,從劫匪口中得知,他們當年沒殺大小姐,把大小姐丟在了青城附近。家裡派人去打聽,還真打聽出來一戶鸞記影班子的老闆收養過一個女孩,一看那女孩胸口上的燙疤,可不就是大小姐麼?大夫人娘家是耀州的世家,在大夫人去世後,兩家勢同水火。如今找著了大小姐,兩家的關係便也能緩和緩和了。」
謝林安突然想起一件事,問:「我聽人說,王大小姐回王家的時候,坐的是馬車?」
老嬤嬤從善如流地道:「對,這事是老夫人安排的,說是走水路晦氣,怕有個意外,還是陸路比較放心。」
老一輩人最是迷信,這也可以理解。夏知秋坐不了船,因此他們也是坐馬車行陸路來的荊州。通州和荊州都不算大,兩地之間最短最安全的路就是一條人盡皆知的官道,沿著官道趕路,大概幾天就到了。
問完了這些前因後果,總算能將話引到趙老闆身上了。
夏知秋問她:「大小姐回來的時候,還帶了她在青城的趙養母對嗎?」
老嬤嬤點點頭,眼底是數不盡的艷羨之色:「她一回來就成了大小姐的陪房姑姑,有了養育之恩在裡頭,比一等丫鬟還要體面呢!」
謝林安放下酒盞:「那麼,這趙姑姑如今還在王家待著嗎?」
這一點也是夏知秋最想知道的。
老嬤嬤搖搖頭:「她啊,早離開王家了。」
事情對上了,夏知秋有點毛骨悚然。
假如趙老闆還在王家,那麼她就不可能是趙穩婆。假如她不在,那麼也就能確定,趙老闆從荊州王家離開後,去了金花鎮,她用接生手藝給自己變了個身份,成了會接生的趙穩婆。
通州包括金花鎮以及青城,趙老闆原是青城人士,離開了荊州王家,或許是怕被人尋上門來,結果躲到了遠一點的金花鎮中隱姓埋名生活。
夏知秋不解地問:「趙養母不在王家吃香的喝辣的,離開王家,又是為什麼?」
老嬤嬤舔了舔唇,悶下一口水酒,道:「你們可別對外說,是從我這裡打聽來的消息。我們做奴婢的,耳朵太靈通,後頭編排主子的東西,可不算是什麼好事。」
「明白的,明白的。」夏知秋殷勤地給老嬤嬤斟酒。
第29章
老嬤嬤一直都是下人的身份,哪裡享受過被人捧著的滋味,此時便有些飄了。
她拿筷子夾了一口麻油鴨肉放嘴裡咀嚼,那麻油鴨和她平日裡吃的不一樣啊,不得不說,這小公子挑菜的手段倒是一流。她一邊砸吧嘴,一邊道:「趙養母跟著大小姐回家後,屋裡都仰仗著她養育過大小姐,沒人敢給她臉色瞧。就連老夫人見著她,也會客客氣氣講幾句,再賞給她常用的金絲鐲子。這樣養著養著,可不就養得心大了?後來聽大小姐屋裡的丫鬟說啊,這個趙姑姑仗著養過大小姐,不知尊卑,不懂規矩,還不把主子放在眼裡,後來偷了主子的東西就跑了。本來我想著,畢竟也是養過大小姐的,跑了就跑了,權當沒緣分。哪知大小姐也是個手段凌厲的,說是要滿城找趙姑姑,將她抓回來。」
夏知秋一想到這就是賣燒雞的大娘所說的乖巧姑娘,頓覺人心險惡,誰能知道,當初好心拉扯大的姑娘,一得了勢便不念舊情了?
夏知秋感慨:「這樣說來,倒有點沒良心。」
「可不是嗎?我那時路過大小姐的院子,還聽到她偷偷和下人說,若是找到了趙姑姑,便將人抓起來遠遠發賣了,這樣的叼奴留不得云云。好歹是她的養母,一點小事便喊打喊殺的,就因為順走了幾樣東西,連個命都沒了嗎?打那以後,我是不敢再去大小姐院子裡當差了,還是跟著老夫人比較好。甭管老夫人這些年吃齋念佛,那慈眉善目的模樣是真是假,好歹觀音座前,起的殺心總會少一些。」老嬤嬤唉聲嘆氣了一陣,忽然她察覺自個兒這話說得太過火了,不懂尊卑,當即便閉了嘴,只撿一些旁的事來說。
一時間,院內寂靜了下來。夏知秋這裡猜測,趙穩婆逃到金花鎮,估計就是怕被大小姐找到人發賣了。這就是趙穩婆的把柄嗎?那她大可找到趙穩婆,然後以暴露她行蹤相要挾,詢問她在六年前去梁家府上是做些什麼,和粱大夫人又有什麼關係。
夏知秋長長嘆了一口氣,見天色不早,也打算告辭了。當務之急,還是先找到趙穩婆。
哪知,她想走,謝林安卻不願意離開。
夏知秋狐疑地看了他一眼,謝林安慢條斯理地問:「嬤嬤,想問一下,你家大小姐是左撇子嗎?」
老嬤嬤蹙眉:「左撇子?大小姐一直都是用右手寫字吃飯的,沒聽說是左撇子啊。」
Tips:如果覺得不錯,記得收藏網址 或推薦給朋友哦~拜託啦 (>.<)
<span>: | |