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劉哥鬆了一口氣,粗獷的眉目流露出一丁點笑意來,和梅花互相看了一眼。
梅花急忙道:「兩位大人有什麼想問的,儘管問吧,奴婢一定知無不言言無不盡。」
夏知秋拉來凳子坐下,慢條斯理地道:「十四年前的火災,你還記得嗎?」
「記得,奴婢就是死也忘不了那場禍事的。」
「記得就好。」夏知秋心裡生出一點歡喜之意,看來事情會有些苗頭了,「我在卷宗上看到當年記錄下的口供,說是夫人在走水之前曾把院子裡的奴僕都遣出去,因此你們才顧不上滅火,是這樣嗎?」
梅花老老實實點頭,道:「是。」
「她為何要這樣做?遣走整個院子的奴僕,連貼己丫鬟都不留下,就算是什麼辛秘事,也不至於這般瞞著自己人吧?」
「奴婢從小就是和小姐一塊兒長大的,小姐自小便很有城府,做事穩重機敏,很得老夫人看重。奴婢雖說是小姐的陪嫁丫鬟,可關於小姐的秘密,奴婢是一概不知,也斷不會去打聽。凡是管束小姐的奴僕都被送走了,奴婢之所以能留在小姐身邊,正因為奴婢嘴嚴,不該管不該看的,奴婢一概不知。那時候也是這樣,奴婢聽小姐的命令,把嬤嬤們都帶走了,因此院子裡的事,奴婢不該知道的。」梅花頓了頓,長嘆一口氣,道,「不過,夏大人對奴婢有恩,那麼奴婢就把所知的事情告訴您。小姐遣人出院子的事不是一次兩次的,每一回都是梁老爺不在府上的時刻。有一次,奴婢走得慢,不小心看到從暗道里入院子的男子。奴婢實在是好奇,悄悄跟過去看了一眼,發現那人居然是梁家二爺。每次小姐遣人出院子,原來都是為了和這梁二爺碰面嗎?而且發生火災那日,奴婢也親眼看到梁二爺進去過院子……至於他們之間發生了什麼,那奴婢是真的一概不知了。」
夏知秋嚇了一跳,她怎麼都沒想到,這件事居然和梁二爺有關。繼子和後娘秘密會面……這不就是她此前看過的小娘文學嗎?乖乖的,這要是傳出去,指不定多少人誤會呢!
可是火災那日,分明是梁大爺和粱大夫人在填房夫人院子裡啊,這梁二爺又是從哪裡冒出來的?
她舔了舔下唇,顫巍巍又問了一句:「你確定……不是梁大爺,而是梁二爺嗎?」
梅花堅毅地點點頭:「奴婢確定!梁大爺和梁二爺歲數相差七八歲,怎麼可能看錯呢?奴婢還不至於連梁家二爺都認不出來。」
這倒是,在梁家做事,辨認主子的功力自然要十成十的。要是不小心衝撞了主子,等著掉腦袋嗎?
既然是梁二爺進了院子,最後留下的……又怎麼會是梁大爺和粱大夫人呢?
這裡頭的套路,真是一重接一重啊。
第53章
接下來破案的關鍵就在梁二爺這裡的,羊毛出在羊身上,得想方設法撬開他的嘴。
為了避免質問梁二爺的時候,他聯想到梅花身上,被他秋後算帳,夏知秋趕忙把這事兒和柳姨娘通稟了。柳姨娘稍稍一愣,琢磨了一回,沒想到這陳年往事也有出么蛾子的,頓時頭大不已。不過當年梅花是簽了死契的,也就是生死婚嫁都由主子家做主。既然她如今都是別人的妻子,還誕下了孩子,柳姨娘也就讓管事另起契書,解除了她的賣身契,放她自由身。
劉哥大喜過望,忍不住在大庭廣眾之下,親了一口梅花的臉:「媳婦兒,這下咱倆可以做正頭夫妻了!」
梅花嗔怪地瞪了劉哥一眼:「敢情當年八抬大轎抬回家裡的,不算是正頭夫妻?」
「算,算!」劉哥忙點頭哈腰地道,這妻管嚴的架勢,讓人忍俊不禁。
這對夫妻離開梁家之前,梅花特地走到林石方跟前,她把懷裡的玉鐲子拿出來,遞給他:「林大哥,你是個好人,是我對不住你。今後,咱們橋歸橋,路歸路,各自過日子吧。這是你十四年前留給我的,如今我還給你,咱倆兩不相欠。」
林石方記得梅花當年下花轎的時候,還戴著這一對鐲子呢,他一直以為梅花對他還是有留戀的。如今她把定情信物還給他,還要和他分道揚鑣,這讓林石方怎麼受得了呢?
他咬了咬牙,伸出手想握住梅花的手腕,卻被劉哥呵斥了一聲:「你這混帳東西,手想幹嘛呢?我和你說,這是我媳婦兒,你別碰她!」
劉哥把梅花拉回懷裡,瞪了林石方兩眼,又和夏知秋道謝,打了一聲招呼便回家去了。
夏知秋和謝林安一道回了夏府,府中點著燈。小翠怕黑燈瞎火的,隆冬天裡地又滑,萬一跌跤,於是把府門前也掛上了兩盞紅燈籠,裡頭燒著燭火,熱熱鬧鬧,像是過年。
這樣一條黑漆漆的巷子裡,不遠處亮著火光,那是為她和謝林安留的燈,家裡有人在等他們。
謝林安愣了一瞬,問:「府門口擺上燈籠了?」
「對啊!這樣就能瞧見路了。」夏知秋微微一笑,「你是不知道,之前那青石板上結了一層霜,踩上去直讓人打滑,本官險些摔倒,失了官威呢!」
謝林安聽她對「官威」這般執著,不免發笑:「你可知道,就你這小身板,就算支棱起官服來,這威風也是不能盡顯的?」
這是說她不夠威武不能唬住人嗎?夏知秋白了謝林安一眼,哼哼唧唧:「瞎說什麼呢?等過兩年,我長得再高大一些,到那時我驚堂木一拍,兩眼一瞪,可不就嚇得那些犯事的四肢發寒,將罪過一股腦兒倒來?」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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