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她也只是順便提醒柳軾,宮中還有這麼個「義女」存在,她可不想真等洛秋顏病好,和裴雪清合力對付她,他卻一旁看笑話。
柳軾沒有再說話,沉默半晌才道:「微臣先行退下,娘娘保重!」
柳軾一走,白穆就速速起身,但一想到門外的蓮玥,便緩下步子。
若她所猜不錯,柳軾現在必然去摘星閣見太后了。蓮玥不在,她還可以壯著膽子跟過去一瞧究竟。但蓮玥在,就算她素顏,也別想在她眼皮底下偷偷出去。
***
五日過去,風平浪靜。
裴昭儀打過賢妃一個耳光後,後宮突然安靜下來。太后和皇上並未責罰裴昭儀,只是口頭責備了幾句。眾人猜測,許是賢妃受挫,知道自己不是裴昭儀的對手,便自行收斂。但裴昭儀愈加得意風光,幾次甚至找到了朱雀宮,奈何賢妃稱身體不適,閉門不見。
碧朱這幾日也在納悶,從前白穆是不喜歡身邊有其他人,可不管怎樣,不會排斥她在身邊。這兩天到了夜晚,連她都不讓留在外殿,必須回自己房間歇息。
是夜,月涼星稀。
安靜的宮殿內突然「嘎吱」一聲響,月光灑入,隨即人影閃過。
白穆只在書桌邊留了一盞暗燈,似乎並未被突如其來的動靜嚇到,托腮看著那身影道:「想不到皇上的翻窗技術如此嫻熟,真讓臣妾震驚。」
商少君絲毫不覺狼狽,大方地拍了拍自己的袍子,「嘖嘖」道:「朕不辭辛苦來看愛妃,愛妃卻這樣挖苦,朕好生難過。」
商少君嘴裡說難過,面上卻帶著春風般的笑容,極其自然地坐在白穆身邊,一手攬住她的腰,「阿穆在寫些什麼?」
白穆的身子微微一顫,轉首看住商少君,目光沉靜。
昏暗的燭光並未使得商少君的臉模糊,反倒令他的眸子更加的透亮好看。他微笑著,一面拿過白穆手上的筆,一面道:「朕記得你從前說過,你叫白穆,朕一直喊你阿穆。」
白穆的長睫顫了顫,迅速垂下。
商少君的手裡的筆停下,白紙上便出現一個「穆」字。
「朕說過相信你說的話,當然嘗試著與你一道找你想找的人。」許是夜色太溫柔,商少君的話語都帶著別樣的繾綣。
白穆並未抬眼看他,只是凝視那個「穆」字許久,拿過商少君手裡的筆,淡淡道:「今夜皇上還有什麼要交待臣妾的?」
商少君看著白穆在紙上一筆一划,緩緩道:「明日你去儀和宮見太后,拖住她,越晚越好,最少要到子時。」
白穆專注地寫字,寫完後擱下筆,答道:「好。」
她也寫了一個「穆」字,每一筆都與商少君的那個「穆」字一模一樣。商少君略帶詫異地看向她,「你竟能寫出與朕一模一樣的字來。」
白穆垂了垂眼,抿出一個笑容來。
你當然不記得了。
她學會的第一個字便是這個「穆」字。那時他一面嘲笑她竟然不會寫字,一面握著她的手一筆一划地教,一面笑著在她耳邊嘀咕:「阿穆……嘖……姑娘長得不好看,名字被我寫出來就這樣好看了。」
***
第二日,白穆看好時間,算著太后約莫用完晚膳,便帶著碧朱和蓮玥去儀和宮。
今夜的儀和宮一如往常,只是因著十五,多點了許多燈籠,顯得尤為光亮。太后對白穆的到來頗為訝異,畢竟從前白穆連早安都少請,晚上便只有那次香囊事件受了傳召才過來。
「湄兒這麼晚過來,可是有什麼要緊事?」太后一如既往的和善,打發了所有人後拉著白穆的手親切問道。
白穆早便預好該怎麼反應,說些什麼,沉默許久後才開始幽幽訴說。
「上次爹爹過來,將如湄狠狠教訓了一頓。」白穆委屈道,「但是如湄並不是來怪罪母后。只是近來如湄受了太多委屈,實在是不吐不快。」
太后輕拍她的肩膀,柔聲道:「那你便說,哀家聽著。」
白穆雙眼一紅,「說來話長,母后也知道,如湄向來不太會說話,勞煩母后耐著性子聽了。」
太后慈愛地看著白穆,頷首。
於是白穆開始「慢慢道來」。從出發去瀝山開始,中途如何生病,天氣如何嚴寒,學騎馬如何辛苦,到最後委屈滿滿地形容自己如何千辛萬苦找到商少君,最後又是怎樣忍氣吞聲地讓人搶了功勞,自己卻被人嘲笑。
一席話說下來,說了整整一個時辰。
「湄兒渴了吧?喝口茶。」太后親自給白穆倒了杯茶遞給她,嘆息道,「哀家也能理解你的委屈,但身在皇家,凡事以大局為重。你乖巧懂事,心地又善良,哀家日後必定不會虧待了你……」
如白穆所料,太后想拉攏她,難得她主動傾吐心事,必會好好勸導一番。這一勸導,又去了小半個時辰,最終太后握著白穆的手道:「今夜你便好好歇息。裴昭儀的事你也別放在心上,笑到最後的才是勝者,日後扳回局面的機會多的是。」
白穆悄然看了看天色,離子時還有一個多時辰。
「可是如湄並不願用那些心機手段扳回局面,只是想要皇上的一顆心罷了。」白穆低聲啜泣道。
太后的眸光微亮:「哦?哀家一直以為……你心中還是對那位未婚夫婿念念不忘……」
白穆嘆了口氣:「母后可想聽聽我與他的故事?」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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