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這夜商少君去了朱雀殿,剛剛踏入殿門便見到妝容精緻的女子,一襲白衣清雅得如同月下嫦娥,端坐在長琴前,柔荑划過琴弦,撫起串串音似流水,清澈的眸子凝視著他,含情脈脈。
那一瞬,白穆似乎也在商少君眼底看見了極為少見的情動。銀白色的月光下如同春日的綠芽破土而出,愈漸茁壯。
她自然知道是為什麼。
穿的是柳湄最愛的白衣,用的是柳湄生前的長相思,彈的是柳湄最常彈的流芳曲,碧朱都說,她這身裝扮,彈這首曲子的時候,與她家小姐最為相似。
太后說得對,她比任何人都清楚應該怎麼做,清楚商少君要的是什麼,而她,要如何才能取悅他。
一曲終,商少君仿佛還沉浸其中,立在原地一瞬不瞬地盯著白穆。白穆款款起身,緩步過去摟住他的腰,靠在他胸口,語調溫柔而甜膩:「少君,湄兒想隨你同去瀝山溫泉。」
白穆清楚地察覺到商少君的身子微微一顫,反手抱住她,「好。」
這夜白穆做了一個夢。
夢中碧空如洗,陽光燦爛,秋日金黃的落葉揚了漫天,繁多的枝椏上綁滿了大紅色緞帶,打著整齊的同心結,結上寫了兩個人的名字,隨著秋風纏綿舞動,如同跳躍的火焰。
她在樹底仰望那一樹的同心結,只覺得滿滿的幸福就要溢出心口。
樹下的男子望著她笑,眉眼微彎,陽光透過去,眼底便像是灑滿了金色的沙子,漂亮得讓人不敢直視。
他說:「阿穆你看,我和你的命綁在了連理樹上,再也分不開了。」
她眼底儘是那片耀眼的紅和他臉上燦爛的笑,奔過去摟住他的脖子扎到他懷裡,激動得羞澀都忘了,「我們成親吧。」
他反手抱住她,「好。」
作者有話要說:這章很肥吧,於是霸王們都浮水吧~~~我會努力日更滴~~~
捉個蟲……
☆、真假恩人(一)
瀝山溫泉之行,淑妃久病不愈,自然不得伴駕。賢妃復寵,隨行也在眾人意料之中。皇帝登基以來第一次大陣仗地出宮,而且出宮時日不短,各宮各院各官員,都隨著出宮日期的臨近越來越忙碌。
白穆又在朱雀殿裡窩著看了幾日書,碧朱從得知要出遠門起便心情愉悅,整日在白穆耳邊嘰嘰喳喳地講宮外趣事。
「阿穆,你還記得咱入宮前老去的那家李子米酒鋪嗎?我昨天夢得口水流了一枕頭!」碧朱一邊收拾行李,一邊還擦了擦嘴角。
白穆好笑地看著她,「當然記得,還有老劉家的包子,蓉婆家的荷葉糕,東門的陽春麵,你都要去吃一遭不成?」
碧朱癟了癟嘴,「到時候馬車那麼快,一呼啦就全過去了,能聞個香就不錯了!」
而且今時不同往日。
當初她和白穆認識的時候,她不想有朝一日會成了她的貼身丫鬟,她也不想有朝一日一入宮門深似海,沒心沒肺的日頭早已過去,如今再出去,怎可能還去得了那些街頭小鋪。
「娘娘,御膳房的公公送了參湯過來,在外求見。」殿外宮女的聲音絮絮傳來。
碧朱「咦」了一聲,停下手裡的活,「你讓他們去御膳房要湯了?」
白穆皺了皺眉,搖頭,接著道:「讓他進來看看。」
碧朱點頭,高聲應道:「送進來吧。」
進來的人個子小小的,端著參湯卻格外穩健,進來就磕了個頭,「娘娘萬福!這是娘娘要給皇上送去的參湯,奴才不敢怠慢,親自送來了!」
白穆和碧朱對視一眼,碧朱上前接下參湯,白穆笑道:「原來是李公公,勞煩公公了。」
「這是奴才的職責,奴才參湯送到,這就告退。」李公公頭都不抬,又行了個禮便退下。
大殿的門已經關上,碧朱瞪大了眼看著白穆,不發聲,只做著口型道:「老爺?」
白穆眼神略沉,點頭。
朝中重臣在宮中有幾個心腹並不稀奇,那李公公之前也給她送過信。這次莫名其妙送了碗參湯過來,還說是要給皇上送去的,恐怕是聽了柳軾的話,意有他指。
「端著參湯,我們去趟御書房吧。」白穆也不猶疑,吩咐了碧朱便入裡間換衣服。
***
冬日的雪,踩在腳底嘎吱作響。離御書房越近,路上的積雪清掃得越是乾淨。白穆一路不急不緩,不出意料地在快到御書房的時候,見到了柳軾緩步而來的身影。
妃嬪與大臣不能隨意相見,即便是父女。但「偶然」遇見了,寒暄幾句總是免不了。
柳軾年近五旬,花白的頭髮下,一雙黑亮的眼精神奕奕,不怒而威。一見到白穆便俯身行禮。
換在從前,白穆必會親自將他扶起,一來她是晚輩,受不得這樣的禮,二來柳丞相在民間威望頗高,曾經她只是聽到他的名字便會一臉欽佩。
但今日,白穆只是立在離他不遠不近地位置,微微地笑了笑,「義父大人有禮了。」
柳軾的眉頭蹙了蹙,抬頭看向白穆。
白穆只是吩咐碧朱道:「阿碧,你把參湯送到御書房去,我送義父大人一程。」
碧朱恭順地領命離開。
白穆一路隨著柳軾,本就不是父女,自不會如父女那般親切地交談。她深知柳軾不會輕易放過這顆深宮中的棋子,讓她過來,必定是有事情交代,因此他不言,她亦不語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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