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至於這位四皇子晏彥,年僅十二,因為年幼,不甚出挑,也不被關注。這次卻不廢一兵一卒,百姓眾目睽睽之下黃金馬車迎他們下船,名聲有了,功勞有了,漁翁之利撈了個乾淨?
白穆低眉順眼地跟著慕白,只聽他溫溫道:「四皇子長高許多。」
「那是自然,你都三年不曾見我了!」晏彥笑嘻嘻道。
白穆從慕白的語氣里聽不出他對晏彥的喜惡來,聽晏彥繼續道:「走吧,父皇的身體糟糕極了,我看只有你快快入宮才能救他了!」
「御醫可有診斷?」慕白問道。
「有啊。起初父皇只是腹瀉,胃口不好,有一日突然高熱不退,御醫說是風寒,可是不論吃什麼藥,父皇高熱始終不退,且日漸消瘦,御醫們束手無策,還在民間廣徵名醫,最後……」晏彥鄙夷地「嗤」了一聲,道,「最後還不是沒用。」
慕白沒再說什麼,只是在臨上馬車前,突然道:「我要見他們。」
晏彥顯然一頓。
「見不到人,我不會進宮診治。」
未等晏彥的反應,慕白先行上馬車,白穆緊隨其後,入車前,眼風再次掃過熙攘的人群,此前看到的人,仿佛只是她的錯覺,消失得無影無蹤。
***
這夜他們並未即刻入都城進宮,晏彥顯然沒有輕視慕白的話,直接將他們送到了宮外的行館,並允諾明日一早會放出被晏臨關押著的白子洲族人,只要慕白應允入宮看診。
行館本就是供外來使臣居住,布置得大氣又不失雅致,各個別院分門而立,別院內又有房屋數間,前有花園後有湖泊,格外怡人。
白穆與慕白白伶各用一間房,行館內本還安排了下人,慕白一句「不用」便全都退了出去,整個院子只剩下他們三個,十分安靜。
晚膳是行館的人直接送進來,白伶布好了菜,便很是無奈地看著端坐桌邊,默默用膳的兩個人。
之前他家少主對他說「緊張」,說看到白穆會緊張。他想了好幾日也沒想明白……
從小到大,他看到會緊張的人……貌似只有夫人?還是夫人橫眉一豎發脾氣的時候。少夫人雖然模樣與夫人有些相似,學起東西來也和夫人一樣快得讓人驚嘆,但脾氣那是頂呱呱的好,平日都不見大聲說話的,他都不怕,少主怕什麼?難道怕少夫人哭鼻子?
哎……
白伶忍不住嘆了口氣,正在吃飯的兩人齊齊望向他,他連忙噤了聲。
「行館內可還有其他人居住?」白穆終於率先開口問道。
慕白略略一怔,「不知。」
白伶忍不住在心中嘀咕,多說幾個字會少塊肉嗎……看吧,又把少夫人堵得沒話說了。
白穆沉默了許久,方才又道:「明日你若入宮看診,我可要隨行?」
「不用。」
白伶又窘了一窘,連忙解釋道:「皇宮禁衛森嚴,向來只許少主帶一人入宮。且宮中局勢瞬息萬變,少夫人還是在宮外比較安全,我們看完診會馬上回來。」
白穆恍然點頭,慕白若無其事地繼續用膳。
片刻,白穆放下筷子,道:「我先回去歇息。若是明日一早你們要入宮,白伶在門外知會一聲便好。」
白穆說著,望向白伶笑了笑。
白伶連連點頭。
白穆笑著表示了謝意,轉身要走,慕白卻突然開口問道:「你想知道『他』是不是也在這行館中?」
白伶聽慕白咬重了『他』這個字,卻不知他指的是誰,看向白穆,見她面色晦暗,此前掛在臉上的笑容消失無蹤,踟躕半晌才道:「我今日好像……」
「不在。」慕白未等她說完話。
白穆沒有再說話,只是垂著眼皮,掩住了眼底神思,「嗯」了一聲便離開。
白伶上前去關門,回頭見慕白也沒再吃飯,舉著筷子不知在想些什麼。
「少主,你到底怕少夫人什麼啊。」白伶無奈地嘀咕道,「我也就是在你扔少夫人下河那晚看過少夫人哭,其他時候她都是笑著的,有什麼好怕的。」
雖說當年夫人隔三岔五把少主往海里扔他都沒哭過,可人少夫人畢竟是個姑娘不是……
慕白放下筷子,施施然起身,隨意在房內拿了本書,倚在矮榻上看起來。
白伶上前收拾碗筷,一面收拾一面嘀咕道:「你若真怕少夫人,就更得和她多處處啊。像我從前怕夫人發脾氣,如今見得多了,她站在我面前吼我都不怕了。」
慕白沒有吭聲,白伶就繼續,「夫人還指著你和少夫人早日成親呢。你不喜歡少夫人也就罷了,居然還怕她……你怕她,對她說話就冷言冷語的。你又不是不知道,你一旦說話沒表情沒溫度,連東昭那些皇子也怕的,長此以往,少夫人肯定也怕你了。我看人家要成親的兩個人都是互相喜歡的,就你跟少夫人,互相害怕……」
白伶打開話匣子便說個不停,空落的房間裡好似只有他一人的絮叨聲,良久,才被一個清潤的聲音打斷。
「從前我看著她和他的過往,只怒其不爭,恨不能丟下她不管不顧任其自生自滅好生反省。如今想著她和他的那些過往,只怒上心頭,恨不能直接殺入商洛皇宮一劍取了他的性命。」慕白在矮榻上看著白伶,神情沉靜而認真,「這可算得上是喜歡?」
白伶不清楚白穆的過往,也聽不太明白慕白「她」啊「他」啊的到底指的誰,只窘窘地看著慕白,低聲道:「少主,你的書……拿反了。」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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