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她終究是自私的。
其他的城鎮也幾乎與之前看到的情況一樣,大抵這次的南遷和北回,都與「桑姑娘」脫不了干係。
大約走了兩日,兩人準備再經卞城回瀝山。白穆的思緒也才漸漸平緩過來,有了心思細細考慮這件事。
若桑姑娘真是柳湄,當年柳湄之死,從何而來?
若只是在那場意外中僥倖存活,為何隱姓埋名,消失兩年多,在各地經商?
若說她只是想過普通人的生活,因此有意更名改姓,不再找過商少君,為何又在這次雪災中如此高調?
白穆百思不得其解。這日她正思酌著,突然馬聲嘶鳴,馬車一陣劇烈搖晃,好在商少君穩穩地扶住她才未摔倒。
「兩位客官,前頭的路好像堵了!」車夫在外喊道。
兩人對視一眼,商少君沉聲問道:「何故?」
那車夫抱怨道:「大概是又有乞丐攔桑姑娘的馬車了唄!真他媽地不要臉,自從第一天那小乞丐被人家姑娘親自扶起來,還給了銀兩,每天都有乞丐倒在馬車前頭了!」
商少君一聽「桑姑娘」,便眸光一亮。
白穆拉著他道:「既然碰上了,我們去看看吧。」
她隱隱覺得,若桑姑娘真是柳湄,此番這樣高調,肯定知曉會引起商少君的注意。那麼一切或許只是一場有意地安排,那她站在商少君面前是遲早的事。
商少君扶著她下車,兩人一起向前。
被堵住的馬車不止他們那一輛,穿過人群後,白穆輕易就瞥見了那個熟悉的曼妙身影,自覺地抽出了商少君握著的手。
「各位若有困難,可前去採桑居,採桑居上下必會竭力替各位解決,攔馬車委實不是一個好法子,若是哪日馬兒失蹄,鬧出什麼事來,小女可就這輩子都無法安心了。」女子聲音清靈,語調溫柔,流水般輕輕滑過耳際。
白穆看著她落落大方地向四方圍觀的群眾行謝禮,看向他們這邊的時候,眼神驀然一頓。
白穆撇開了眼,卻依舊掃到她眼底乍現的光亮,和快速奔來摟住商少君的身影,欣喜道:「少君。你終於來找我了。」
接著她聽見商少君喚了一句:「湄兒?」
她早有心理準備。
只是這樣相似的場面,不由得讓她想起她與商少君的初見。
她也是這樣,欣喜地摟住商少君的脖子:「阿不!你終於回來了!」
商少君一手將她推倒在地,居高臨下地冷眼睨著她,「不知廉恥。」
***
商洛雖是民風開放,這樣眾目睽睽之下,女子主動奔去擁住男子,還是引來一陣喧譁,更何況這女子還是眾人圍觀的主角,那喧譁聲便更大了。
白穆早便不著痕跡地抽開了被商少君拉著的手。商少君乍見柳湄,許是大出意料,一時也未反應過來。很快圍觀的百姓越來越多,此起彼伏的歡呼聲和祝福聲將白穆的耳畔淹沒。她趁亂後退,飛快地離開了人群。
初春的卞城仍舊寒冷,路邊的積雪未化,偶見一兩多梅花零散地開放,平添了幾分蕭索之感。
從她發現柳湄的存在開始,她一直在心慌,慌到竟從未想過商少君真與柳湄相認之後,她該怎麼辦?
她初入宮時後宮只有她一個女子,後來知曉還會有其他秀女入宮,找了許久商少君的麻煩。真等秀女入宮了,沒多久她便避居朱雀宮,分清阿不和商少君,她可以自我欺騙,商少君有再多的女人,都與她沒關係。
但如今,柳湄的出現,給她當頭棒喝的同時,讓她覺得自己的處境分外可笑。
回去再一次被宮裡人嘲笑個淋漓盡致?再次騙自己商少君不是阿不,她並不在乎?
嘗過名叫「幸福」的滋味,卻要生生剝去,再過回從前那樣的清冷,白穆突然覺得卞城的冷,讓人無法接受。
恍惚之間,她生出了一個大膽的想法。
當初她入宮,無非是為權衡柳軾與商少君的關係,後來柳軾不再,她又被用來對付了洛秋顏一把,如今柳湄出現,無論她兩年前為何死去,如今為何回來,那都是她和商少君之間的事,她不願參與其中。
好不容易在宮外,她為何要回去?
白穆因著自己這個念頭,身子都在微微顫抖。她不容自己多想,迅速回了客棧,收拾好衣物,當掉了幾件隨身首飾,接著雇了輛馬車。
一切順利得不到小半個時辰都未用上。
「夫人,雖然天寒地凍,但大伙兒都陸續回來了,您是想去哪兒呢?」車夫殷勤地替她掀開車簾,笑問道。
白穆怔了怔,垂目道:「隨便罷。」
「這……」車夫跟著愣住。
白穆上了馬車,才緩聲道:「往西邊去罷。」
「往西走,可就出國境了,夫人確定要這樣走?」
「嗯。」
「好嘞!」
馬鞭一揚,馬車飛奔而去,只在潮濕而泥濘的路上留下蜿蜒曲折的溝痕。
作者有話要說:
據說黃桑因為是我滴楠竹,所以才信譽值跌破表,這不是真的吧不是真的吧不是真的吧?T T
33、真假青梅(四) ...
「夫人,您一介女流隻身一人出行,也不怕危險?」車夫是個憨厚老實的,一面駕著馬車一面替車裡的白穆擔憂,道,「小的看您也沒什麼具體目的地的樣子,要不送您去採桑居找桑姑娘幫忙,或許有個安身立命之處。」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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