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那小太監笑了笑,面上十分友好,他低眉順目,拱手回道:「您別怕,只是我家主人想見您一面罷了,請隨我來!」
他知道蕭霈雲腿腳不方便,主動上前牽馬,又行了一段路,小太監又道:「我家主人就在前面,還請您下馬一敘。」
說著,便朝蕭霈雲伸出手,她眼下是跑不掉了,只能隨他下馬。蕭霈雲抬眼望去,果然見前面立了兩個人,前面那個身材清瘦,年紀尚輕,一身明黃長袍分外惹眼,頭頂紫金玉冠,腰纏錦繡長穗宮絛,無不彰顯其尊貴身份。
另一個大肚圓臉,十分富態,規規矩矩地站在他的身後。
蕭霈雲由小太監扶著走近,她輕笑一聲,故意大聲說道:「原來你的主人是杜老闆啊,久違了!」
那圓臉大肚的不是別人,正是當日在沅西鎮出三百兩邀燕老頭上京的杜姓富商,蕭霈雲一眼便認出了他,此時他頭戴紅色冠帽,手持佛塵,儼然是太監打扮,那杜老闆聽她這般說,面色不變,依然笑道:「您也久違了,不過今日要見您的卻不是奴才,而是當今聖上。」
他說罷朝那年輕人福了福,蕭霈雲這才朝他瞧去,其實初來時,她瞧見這小太監,便猜到五六分事實,腦中將事情捋了一遍後,便有了七.八分底氣,這一趟,當不至於有性命之憂,她便也放下心來。只見慶元帝面上帶笑,對蕭霈雲錯認主人一事,並無半分惱意,笑著開口道:「公主安好,若論起來,朕該稱您一聲堂姐才是!」
蕭霈雲冷笑一聲,說道:「七年前,平王以勤王之名起兵,意圖謀反,不料陰謀敗露,身死宮中,篡位之舉,乃亂臣賊子所為,蕭霈雲當不起你這聲堂姐。」
「放肆!」杜公公雙眉一凜,怒斥道。
「亂臣賊子」四字,足夠雷霆震怒,降罪九族,可那慶元帝面上無波,幽幽抬手止住他,瞧他這自若神情,倒有幾分神霍凌昭,他雙手負於身後,說道:「朕與公主既是同根,更是手足,不該互相殘殺,當年吾父所為,朕亦是強烈反對,可那時人微言輕,加之霍凌昭從旁挑唆,實在無以撼動吾父執念,釀成七年前的宮闈慘劇,朕心中也十分不安,所以今日才避開穆武侯,單獨面見堂姐。」
蕭霈雲聞言心中不由一震,面上卻不顯,她淡淡道:「你見我做什麼?」
「當年之事,朕無可奈何……」他頓了頓,面上滿是愧疚:「朕願昭告天下,恢復殿下公主之位,不僅如此,朕會賜予堂姐封地與軍隊,位與藩王同尊。」
蕭霈雲心中大震,恢復封號已盡仁慈,賜予封地與軍隊,位與藩王同尊,更是想都不敢想,她皺眉道:「為何這麼做?」
慶元帝嘆息搖頭,說道:「唯有如此,才能稍作彌補,以消心中愧疚。」
他朝蕭霈雲走來,行至她跟前,握住她的手,道:「此事縈繞於朕心頭多年,夜裡時常不能安枕,還望堂姐不要拒絕。」
蕭霈雲盯著他的雙眼,那臉上滿是愧疚,看不出破綻,她驀然一笑,收回了手,冷聲道:「多謝,你的條件的確很讓人心動,不過我知道,天上是不會掉餡餅的。」
慶元帝聞言,眼中閃過一抹厲色,隨即又笑道:「朕知道堂姐心中有恨,很難相信朕,但你又何妨試試,反正對你又沒有什麼損失。」
「你若真有此心,自去找霍凌昭商量便是,何須如此大費周折地將我引來此處,你想幹什麼,或者你想讓我幹什麼,不妨直說。」
慶元帝面上的笑意一點點散盡,眼前女子內秀於心,外毓於行,不為重利所驅,端是不好糊弄,眼見二人談話於此,終是達不成共識,杜公公上前欲勸說,卻被慶元帝止住,他張口道:「幫朕對付霍凌昭。」
蕭霈雲笑笑,其實他的目的,她也猜中了幾分,這些年霍凌昭大權在握,小皇帝只是個被架空的傀儡,但他不是空有野心,卻無智謀的平王,從他命身邊的杜公公遠赴沅西鎮請燕老頭出山就看的出,他不甘心屈居霍凌昭之下,只是他勢單力孤,暫時無法與之抗衡,若他早就這般坦誠,蕭霈雲還能敬他幾分,可如今……
她看著慶元帝說道:「我如今這般模樣,可對付不了他,你找旁人吧!」
蕭霈雲說罷轉身便走,這次小太監沒來扶她,只能靠自己一瘸一拐往回跑,這狗皇帝是故意的,從這林間走出,這腳大約是廢了。
「別人可能不行,但你無需一兵一卒,便可取他性命,溫柔鄉,英雄冢,堂姐難道不想報仇了麼?」慶元帝聲音自背後傳來,帶了些許焦急,說道:「還是這些日子,堂姐只顧和他花前月下,鴛夢重溫,已然忘了滅門大仇。」
蕭霈雲豁然回身,道:「你別忘了,這仇你也有一份。」
慶元帝抿著唇,半晌才道:「當年是霍凌昭主動上門,與我父親合謀,說起來,朕的父親也只是從犯,朕如今後悔不已,願意做出補償。」
「補償?如何補償?」蕭霈雲看向他,又道:「杜公公曾到過沅西鎮,我皇兄尚在人世,這事想必你一清二楚,眼下又何必裝作不知呢。」
慶元帝面上隱隱已有怒火,一隻手背在身後,不知是否已捏緊了拳,這耐力終究比霍凌昭差了幾分,蕭霈雲頓了頓,又道:「我皇兄乃我父皇親封的太子,他才是大興江山名正言順的繼承人,你要如何補償他?退位讓賢麼?」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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