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蕭霈雲不解他的意圖,老實答道:「自然都很重要,至親至愛,難道還要分個高下麼。」
「至親,至愛……」興文帝輕喃著,似在細細咀嚼這四字含義,他輕笑一聲,又道:「人家都說至親至疏夫妻,你待他如此,又怎知他心同你心?」
蕭霈雲略垂下眸,撫摸著腰間的同心結,答道:「夫妻之間,本就該風雨同舟,彼此信賴,我以誠待他,他亦會誠心待我。」
「但大多時候,真心往往換不來真心。」
興文帝話音剛落,門口卻有了動靜,裴紅川閃身進來,抬眼看了看蕭霈雲,面上欲言又止。
興文帝卻不以為意,開口問道:「如何?」
裴紅川見他並不避諱,這才回道:「不出陛下所料,果然有內鬼。那人出宮後,便一路西行,想要出城,現已被我們的人控制住了。」
興文帝點點頭,又問:「沒鬧出什麼大動靜吧?」
「陛下放心,動手的都是屬下的心腹,絕不會有其他人知道。」
興文帝頷首:「帶上來吧。」
「是。」裴紅川朝門口打了個手勢,立刻有兩個侍衛抬著個漆黑的布袋進來,布袋裡的人不住的掙扎,口中發出「嗚嗚」的低叫聲。侍衛將那黑布袋解開,露出裡面的人,竟是先前醉酒離去的平王。
此時他五花大綁加身,口齒也被塞著,初見殿內燈火通明,不適應地眯起了眼,好一會兒才緩過神來。平王看清高坐殿上的興文帝,眼睛驀地睜圓。
興文帝笑著起身,行至平王跟前,伸手摘了他塞口的布囊,斥道:「放肆,怎麼對王爺如此粗爆。」
他言語溫和,哪有半分責怪的意思,裴紅川一臉肅穆,躬身回道:「陛下恕罪,今夜全城戒備,卻有人趁宵禁之後私開城門,屬下不得已才將人拿住,並不知道是平王殿下。」
興文帝哦了一聲,轉而看向平王。
平王聞言,急忙分辯道:「皇兄明查,臣弟明日便要返回塗州,只因瑣事繁多,這才急著出城,絕無不良居心啊。」
「皇弟先前醉成那樣,朕還甚為擔憂,沒想到轉眼,就跑去城門了。」
「只因……」
平王剛一張口,興文帝便打斷他:「哎,朕也沒說什麼,皇弟何必如此害怕。你若想出城,跟朕說一聲便是,你救駕有功,朕難道還有不允的麼?」
「臣弟剛才見陛下也醉得厲害,不忍打擾皇兄休息,這才擅作主張,還望皇兄不要見怪。」平王如是說道。
興文帝滿面和藹,他先是呵呵笑了兩聲,轉而撩起龍袍,席地坐在平王面前,說道:「作為兄長,無論弟弟想做什麼,我都可以包容,但——」
興文帝拉長語調,轉眼已斂起笑容,雙目如箭一般射向平王:「作為皇帝,朕不得不謹小慎微,如今城外駐紮著你平王的親兵,朕又怎敢掉以輕心。」
言語間已是君臣分明,他語氣並未太大波動,卻聽得平王心驚肉跳,他嘴角微微抽動,好一會兒才開口道:「陛下明查,臣雖有不妥之處,但絕無二心,若非如此,今日又怎會率兵勤王,臣一聽說京城被圍,心急如焚,臣……」
興文帝不待他說完,冷笑打斷道:「你我都清楚,這江山是蕭家的江山,淪落到他人手中,咱們都得死。但若保住江山,再除去朕,你平王便是天下之主,豈不美哉。」
「這這這……臣惶恐,陛下明查,就算借臣一萬個膽子,臣也萬萬不敢做此想啊。」平王慌忙解釋道:「若皇兄有此顧慮,臣即刻領兵回塗州,從此不再踏入京城半步。」
「哦?看來皇弟真是忠心耿耿。」
平王連連點頭:「臣弟一心為主,日月可鑑,絕不敢痴心妄想。」
「可朕卻聽說皇弟麾下有一位謀士,名喚霍凌昭。」
聽到「霍凌昭」三個字,蕭霈雲猛然抬起頭。隨即她聯想到那封落款為凌昭的信,那個叫凌昭的人,他竟是姓霍麼?
心中似乎有個答案呼之欲出……
只聽興文帝又道:「朕記得反賊霍淵有兩個兒子,長子凌霄,次子似乎就叫凌昭。」
平王額上已漸漸冒出冷汗,他強自穩住心神,勉力露出一絲笑容,回道:「皇兄說笑了,霍家滿門不是都已被斬首了麼?如今都是亂葬崗上一捧黃土,哪來的什麼霍凌昭。」
「哦對了,也許他現在不叫霍凌昭,他叫歐伯卿。」
興文帝淡淡吐出最後三個字,平王瞬間煞白了臉,蕭霈雲也覺「轟」地一聲,全身的血液都凝固了,她茫然地看著興文帝:「父皇,你在說什麼?」
興文帝站起身,輕撫她的頭,笑得愈發慈愛了:「乖女兒,不要急。」
「父皇,伯卿他是歐太傅的兒子,我成親時,歐家祖上三代您都查過的,他怎麼可能是反賊的兒子。」她抓著興文帝的手臂大聲說道。
興文帝拍拍她的手,笑道:「朕也很想知道,他是怎麼活下來的,只怕跟歐家脫不了干係。」
他拂開蕭霈雲的手,轉身又對平王說道:「皇弟還不肯說實話?」
「臣弟實在不知道皇兄在說什麼,歐伯卿?這不是駙馬爺麼,聽聞他被衝進章河之中,屍體都找到了,又怎麼會是霍凌昭呢,這個公主殿下最清楚,若他來了臣弟府上,臣弟自然是要將他送回京城,與公主團圓的。」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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