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溫君彥低頭時,她的眼淚正從眼角滑落,仿佛滴在他的心尖,溫君彥不由地心中一顫。
若在往日,她用這種殷切期盼的眼神看著他,他根本無從抵擋,哪怕是要他的命,他也心甘情願死在她手上,可章州接二連三出事,還都是皇帝身邊最親近的人,他只怕其中有什麼陰謀,即便沒有皇后的人來尋,他也絕不會放她去涉險,當下硬起心腸吐出兩個字:「不行。」
蕭霈雲眼中的哀求化為悲憤,她用盡全身力氣推開他,恨道:「溫君彥,我恨你。」
說完憤然轉身離去。
溫君彥被她推得打了個趔趄,看著她離去方向,使了個眼色,身旁的士兵心領神會,忙跟了上去。
他沉聲道:「傳令下去,嚴守各方城門,絕不許她出城,若她再來鬧,就是用五花大綁,人也得給我留住。」
「是。」
他彎腰撿起佩劍,劍光在夜色里更顯清寒,他輕輕拭去劍身的塵土,方才還劍入鞘,自此京中怕是再難有安穩日子了。
第39章 醉酒鬧事
初冬夜寒,陣陣寒風呼嘯而過, 此時華燈初上, 蕭霈雲失魂落魄的走在長街上, 滿腦子都是歐伯卿揮之不去的身影,她的心如墜冰窖,滿街迎來送往, 熙熙攘攘, 似乎都與她無關。
「賣酒賣酒, 上好的千日醉玉冰燒……這位夫人, 要來點麼?」
一個頭裹方巾, 肩搭抹布的店小二攔住她的去路,他見蕭霈雲錦衣華服, 眼角有淚尚未風乾,面上已然凍得青紫, 以為是哪個富貴人家的媳婦兒受了委屈跑了出來, 便忙上前招攬客人, 笑道:「天冷了,我家的酒不僅能暖身子, 更暖人心, 夫人要不要來點?」
人家都說何以解憂, 唯有杜康,蕭霈雲木然地點點頭,跟著店小二往那店中走去。
這酒樓不大,四周的牆壁斑駁, 門窗的朱漆也已褪去五六,看起來有些年頭沒修繕過了。
許是因為天寒,大廳內倒也坐滿了人,各種划拳吆喝聲交織,顯得十分嘈雜。正門對著櫃檯,台前站著一個身著絳紅布裙的黝黑婦人,正叉腰指揮著堂上的酒保夥計,她嗓門尖利,店內大漢的划拳聲竟也蓋不過她。
那黑婦人身後,一個肥頭大耳的胖掌柜趴在櫃檯上,正嫻熟地將那算盤撥得噼里啪啦地響,他將手指放在舌尖一沾,捻著帳簿又翻過一頁。
大廳中間辟出一小塊地給說書的用,那說書佬兒鬚髮皆白,身形佝僂,聲音卻十分洪亮,不同於那黝黑婦人的尖銳,他字正腔圓,講得很是賣力,奈何周圍嘈雜,認真聽的卻沒幾個。
店小二將蕭霈雲引到偏角的一張桌子前,麻利的扯下肩上的長巾,將桌椅板凳重新擦了一遍,客氣笑道:「您別瞧這桌偏,但既不近門也不靠窗,不用擔心冷風灌進來著涼,還離說書的近,您可以邊吃邊聽,可是好的很吶。」
蕭霈雲此時無心講究,自顧坐下。店小二笑呵呵地問她來點什麼,原是問她要點些什麼下酒菜,但她口中喃喃,只說要酒。
那小二看她神情恍惚、雙目垂淚,一副泫然欲泣的模樣,也不敢惹她,應了聲好,又添了些茶水,便招呼酒保上酒。
酒入愁腸,蕭霈雲一碗接一碗地灌下,辛辣的津液滑過喉間,不僅沒消愁,反而變的更清醒了。
蕭霈雲喝得猛烈,被嗆得狂咳不止,只覺得胸口疼得要炸了,眼淚鼻涕都流了出來,須臾間,正看到歐伯卿長身玉立,微笑朝她招手,她雙眸一亮,心中歡喜不已,便伸出手去抓他的衣角,不料卻抓了個空。
看著空落落的手,蕭霈雲有一瞬的愣怔,她眯眼環伺四周,眼前模糊了又清晰,嘈雜聲由遠及近,身處之地依然是那間小酒館,哪裡有半分歐伯卿的影子,方才那一幕原來只是她醉酒後的幻覺,蕭霈雲悲從中來,不禁伏在桌上慟哭起來……
「別看這東岐蠻子如今張狂,往前倒退三十年,卻是我朝的手下敗將。」
那說書人手中的摺扇一旋,將話頭頓住,端起手邊的茶抿了一口,方才又道:「話說當年,那寒水關連同周圍的五座城還是東岐的地界,他們便時常犯我邊境,擾我百姓,奸.淫擄掠,燒殺搶奪,那可真是無惡不作。彼時東岐兵強馬壯,鐵蹄過處寸草不生,我朝卻是久未征戰,兵弱將寡,雙方實力懸殊,以致我軍節節敗退,眼看東岐蠻子就要破了邊境最後一道關卡——瞭城,滿朝文武卻束手無策。」
那說書先生講得眉飛色舞,旁邊諸人聽得興致勃勃。
「那怎麼辦?」眾人問道。
「就在朝廷決定修書求和的時候,穆武侯的大公子霍淵請纓出戰,當時他尚年少,亦無領兵作戰的經驗,所以朝中爭議頗多,但這霍公子是個鐵硬脾氣,當即上書稟奏道『我大興泱泱大國,豈能不戰而敗,臣願立下軍令狀,若失寸土,願受軍法處置。』皇帝這才封他為征東大將軍,允他率軍出征。」
人群中不知誰叫了聲好,那說書佬又道:「那東岐蠻子看戰前叫陣的是個臉生的少年郎,根本不放在眼裡,霍小將軍與他們打了幾場,皆都戰敗。」
眾人譁然!
「啊?那還說什麼東岐手下敗將,簡直丟人。」
「本以為能有多精彩呢,這就給人家打敗了……」
「原來是個吹牛皮的,還敢立軍令狀,這不是找死麼?」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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