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溶月嘆一口氣,說道:「就是那日在茶樓里污言穢語的白衣書生,似乎叫張什麼全的。」
蕭霈雲心想這張孝全還真是與她八字不合,哪哪都犯沖。
「溫統領這可是在為公主出氣呢。」溶月喃喃道。
蕭霈雲聞言一愣,轉而又想到這絕不可能。溫君彥是個粗心大意的,若說那人當著他的面亂說一氣,他還可能動手,秋後算帳這種做派,可一點也不像他性格,便道:「弄錯了吧,他那個性子,怎麼會為了這點事專門去找人麻煩。」
溶月撇撇嘴,說道:「怎麼不會,咱們府里那幾個跟溫大人都是有交情的,都是這麼說的,我從他們那裡聽來的,准沒錯。他們還說公主您和駙馬甩掉侍衛私奔那一夜,溫大人本來是不知情的,是他們回城時遇到了溫大人,他一聽是公主丟了,急匆匆就去找你了,連蟹黃包都不要了。」
蕭霈雲聞言,在她額上彈了一記,笑罵道:「這是什麼歪理,任誰聽到本公主失蹤了,不得急匆匆去找啊,再說了,我還不如一屜包子值錢?」
溶月揉著額頭,不滿道:「不是這個意思,溫大人可對您的事兒一直很上心呢,要是當初您嫁給他,也挺好的,可惜啦,他沒這個福氣。」
蕭霈雲見她越說越離譜,佯怒道:「再亂說剪了你的舌頭。」
外頭馬車停了,侍女撩起帘子,請蕭霈雲下車。
此時正值傍晚,天邊尚有一抹餘暉,太傅府的圍牆上已點滿燈籠,門口停著形色各異的馬車,夥計們忙著接待來客,統計禮單,熙熙攘攘,熱鬧非凡。
歐太傅此次舊疾復發後,便吵著要告老還鄉,他早年喪妻,孤苦伶仃,任誰來都勸不住,家裡人只得為他張羅,臨行前,免不了要宴請同僚告個別什麼的,蕭霈雲今日便是來赴宴的。
蕭霈雲剛一下車,歐裕攜李氏便迎了上來,行過禮後,李氏親自扶著蕭霈雲往院子裡去,李氏邊走邊問道:「殿下可覺勞累,快先進去坐著。」
蕭霈雲笑道:「哪有什麼可勞累的,我倒是來晚了,伯卿呢?」
「自家人說什麼晚不晚的,二弟在裡面呢,這滿京城也只有你們夫婦成婚三年還像新婚,真是令人羨慕。」
「嫂子可莫要取笑我了……」
兩人正閒聊著往裡走,迎面撞上了歐太傅,一身棗紅長衫襯得他格外精神,眼角的皺紋都帶了三分笑意,看的出來心情極好,他手撫著白須,正邊走邊與旁邊的人交談。
他一見蕭霈雲,大步跨來,作揖道:「見過殿下。」
其他人見狀,便知這是歐家那位尊貴無匹的公主媳婦兒,相繼跪地行君臣大禮,一時間院中聚滿了人。
蕭霈雲虛扶歐太傅一把,朗聲說道:「眾卿免禮,今日乃是家翁大宴,各位務必盡興,不必拘禮。」
眾人謝過公主,才各自散去。李氏左右張望,不禁問道:「怎麼不見二弟?」
歐太傅回道:「我房中還有些古籍,不捨得丟棄,便讓他替我整理出來,我這就喚他過來陪侍殿下。」
蕭霈雲攔道:「父親不忙,這本就是他分內之事,自然要他親自去做,這廂有嫂嫂陪我便可。」
歐太傅聞言不再推卻,說道:「如此暫且委屈殿下了。」
說完又囑託李氏幾句,便自顧招待客人去了。
眼前人盡數散去,妯娌二人有說有笑,便要入內。
「裕哥。」
忽聽一句脆生生的女音自身後傳來,聲音很大,語氣十分親昵。
蕭霈雲聞聲回頭,只見一女子從車上跳下,朝著歐裕急奔而去,險些直撲入歐裕懷中。
那女子身著白衣,發間簪花,十分清雅脫俗。看得出精心裝扮過,但卻與周圍的衣香鬢影格格不入,更多了幾分書卷氣。
歐裕忙伸手去扶那女子,她才堪堪站定,兩人面色如常,渾然不覺尷尬。她身後跟著一位身材佝僂的老者,歐裕忙上前兩步,彎腰向他行禮,神色十分恭敬。
李氏見蕭霈雲停了下來,也跟著停下腳步,她順著蕭霈雲的眼光看去,見她正盯著那簪花女子,在她耳旁說道:「那是懷溪書齋居客先生和他的孫女,姓陳,名喚歸雲,說來倒是衝撞了殿下。」
蕭霈雲秀眉一蹙,見她舉止與歐裕太過親昵,心裡便不大喜歡,那女子雖年紀輕,但畢竟也不是個孩子,言行舉止未免有些輕浮,她輕掃李氏,見李氏面色如常,似乎不甚介意。
蕭霈雲心裡這樣想,口中卻道:「無妨,天下間撞名者何其多,只是不知道這懷溪書齋居客先生又是何人。」
李氏笑道:「這居客先生可是個大好人呢,他早年多次參加科考,卻屢次落第,心灰意冷之下,變賣了祖宅辦了間書齋,專收些平民的孩子做學生。」
蕭霈雲點頭說道:「那還真是功德無量。」
「可不是麼,父親敬重他的人品,閒來無事便在一處互相討教,兩家這才一直來往著。」
「這陳姑娘也總來麼?」
「嗯。」說到此處,李氏輕嘆一聲,又道:「這姑娘可憐,打小父母雙亡,與爺爺相依為命。不過她性子大大咧咧的,很是招人疼愛,也不像別家小姐那般扭捏造作,我和阿裕都當她如親妹妹一般。」
聽她這般說,蕭霈雲倒不好再多說什麼了,她話頭轉向別處,便往客廳走去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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