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呵!生分!
「沅西鎮上那四十條人命,是不是你殺的?」
蕭霈廷沒料到她問的是這事,愣了一愣,笑道:「是霍凌昭告訴你的?」
「不管是誰,是不是你做的?」蕭霈雲看著他,她語氣雖平和,態度卻咄咄逼人。
「是我做的!怎麼了?」霍凌昭沒有騙她,果然是他做的。
蕭霈雲嘆口氣,無力問道:「為什麼?」
蕭霈廷滿不在乎地笑了,回道:「當初我手頭缺人,所以用了他們,可事後我用不著了,就這麼簡單!」
「是用不著了,還是害怕了!販賣私鹽,可是死罪!」
「這也是霍凌昭告訴你的?」蕭霈廷呵地一聲笑了,他又問:「他還跟你說什麼了,你不如一次全說了,我也想知道,他到底給你下了什麼迷魂藥,隔著血海深仇,你還能這樣幫他!」
「他沒有給我下迷魂藥,也不需要我幫他,他說的都是事實!」
「是我殺的,我承認,他們可都是大奸大惡之徒,沒有一個是無辜的!」蕭霈廷居高臨下看著她。
「那也輪不到你來主宰他們的生死吧!」蕭霈雲冷冷看著他,一字一頓說的清楚:「蕭霈廷,你做不了皇帝,你無德無能,暴虐不仁,就是把江山給你,你也坐不穩。」
「啪——」一巴掌打在蕭霈雲臉上,他低斥道:「還輪不到你來教訓我!」
這一巴掌真疼啊,一直疼到蕭霈雲心裡,她憋著一股氣,豁然抬頭看他,眼中儘是譏諷之意。
蕭霈廷被她眼神刺痛,這一巴掌,不止打在蕭霈雲臉上,也打在了自己臉上,他盛怒之下對她動了手,不正應了她口中所說的「暴虐不仁」麼,蕭霈廷手心微微顫抖,背在身後捏成了拳。
他抿了抿唇,冷冷道:「你以為霍凌昭就是什麼好東西麼,你恐怕不知道,七年前,他殺了一個書生,名叫張孝全的,他父親可是京中有名的大善人。」
「……」這事她知道,霍凌昭曾說是為了絆住溫桓。
蕭霈廷未留意到她神情,繼續道:「張孝全一死,他父親將手中田產物資盡數出手,離開了京城,去了章州,他也和鎮北王一樣,不惜一切代價,要取霍凌昭的命!」
蕭霈雲心頭一驚,那張大善人去了章州,她喃喃道:「這些年,也是他在背後幫你?」
蕭霈雲起先還覺得疑惑,蕭霈廷所學乃帝王之道,他並不是個會做生意的,能把心思打在販賣私鹽斂財上,委實不容易。
但即便他有這個心,僅憑他一人之力,也難以執行。如今就說的通了,私鹽背後的一切恐怕都是這位張大善人在操控。
「一個富甲天下,一個手握重兵!阿雲,你說,我到底能不能成功!」蕭霈廷說完這句,大笑離去。
蕭霈雲大概能猜到他起事的來龍去脈了!
這些年,他躲在偏遠的沅西鎮,一來是為了避人耳目,二來恐怕就是為了那位張大善人。
販賣私鹽,利潤巨大,蕭霈廷小心翼翼經營多年,雖說賺了不少錢,卻始終見不得光,正經良民誰會去他手底下做事,但這大攤生意管理起來也頗不容易,他自然缺人手,再加上此時正逢太平盛世,他定然不敢明目張胆的招兵買馬。
他能用的人,無非就是趙四那種將頭綁在褲腰帶上的土匪強盜,這便也能解釋煙雲坊上那幫烏合之眾的由來了。
彼時他空有萬貫銀錢,卻無朝廷助力,所以他才會鋌而走險,在煙雲坊密會朝廷的人,也就是霍凌昭說的,他在給皇帝送錢送人送兵器。
煙雲坊之後,他才知道這些綠林豪匪雖兇悍,卻不易控制,終究難成大事,所以他便用蕭睿之死做文章,搭上了鎮北王,圖謀的不過就是他手中的十萬大軍!
蕭霈雲輕嘆一聲,她終於明白了,蕭霈廷如今是要效仿霍凌昭當年啊!
可惜蕭霈廷已走,不然她真想當面跟他說一句,他這般心智,實難成功!
他如今的境地,的確和當年霍凌昭類似,甚至看起來比他當年要好的多,可細細琢磨下來,卻不是那麼回事。
當年,朝廷在明,霍凌昭假死退居暗處,他利用西北旱災,挑起暴·亂,靠的是借力打力,當時西北暴民圍困京城,平王出兵勤王也算師出有名,可謂占盡了天時地利人和,他才能機關算盡,步步為營。
可現在是太平盛世,蕭霈廷所倚仗的,不過是兩位喪子的老父親,表面看起來有兵有錢,可成一翻大事,實則太過天真。
這些東西,他有,難道霍凌昭沒有麼?
他把持朝政多年,中樞大權都在自己掌控之中,他所擁有的只會比蕭霈廷更多!鎮北王手中,也不過區區十萬兵馬,即便虛報了,也絕不會超過二十萬,霍凌昭只要不出京城,他們又能拿他怎麼辦。
不出京城?
蕭霈雲正尋思著,驀然被這四個字閃了一跳。
若他不肯出京城,鎮北王他們必然會想方設法將他弄出來!
蕭霈雲驀然想起她落入運河那一夜,霍凌昭在獵洞裡與她說的話——
「你說過,他鬥不過你的!」
「我是說假如!」
「沒有這種可能。」
「原本是沒有,現在我也不確定了!」
……
那一夜,她以命做賭注,強行逼霍凌昭停了手,拼死保住了蕭霈廷的命,同時也暴露了他的軟肋,蕭霈廷就是看到這一點,所以才派人去葫蘆谷圍堵他們,那些人招招致命,朝霍凌昭而去,能殺死他最好,若殺不死……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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