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蕭霈雲隨夥計上了三樓,不同於下面的熙熙攘攘,這三樓南北兩邊各開四扇窗,恰能俯瞰半個京城,無論是街頭巷尾,還是運河之上的風光,都盡收眼底,的確是個談笑風生的好地方。
那小二十分殷勤,笑道:「兩位姑娘隨便坐。」
蕭霈雲巡視一圈,偌大的一層只稀稀落落坐了兩桌客人,都用竹簾隔開,十分清靜雅致,便靠南隨意找了個位置坐下,其餘任由那小二張羅,待茶飲酒菜一一擺齊,他才轉身下樓去。
蕭霈雲拿起筷子,在那菜餚里翻撿兩下,並無食慾,倒是那壺涼茶消暑得很,滑過咽喉處皆是清清涼涼,她禁不住多飲了幾杯。
蕭霈雲吹著涼風欣賞那運河之上的美景,幾盞下肚,暑氣已消去大半,鄰桌談笑的客人卻似漸臻佳境,聲音逐漸大了起來,談話不時傳入蕭霈雲耳中。
溶月見蕭霈雲回過頭來,不再眺望那運河之上,擔心擾了她的興致,當即惱道:「這店小二收了銀子,怎麼這樣不會辦事,奴婢這就去趕走他們。」
蕭霈雲輕笑,伸手止住她,說道:「到底是自個兒選的位置,不必多事了。」
他們滔滔不絕地對京城諸事發表著見解,蕭霈雲也聽著也頗為新鮮,待他們胡侃亂扯一通,話題卻引到了溫桓身上。
「要說這京城裡,我最佩服的還是溫桓溫大人,聽聞前幾日溫大人又到那章州去了。」
章州大水衝垮了堤壩,溫桓主動請纓去章州主持大局,這事蕭霈雲也是知道的,只是這其中還鬧了出笑話,她想起前幾日碰到那樣的溫君彥,不禁笑出了聲。
前些日子蕭霈雲嘴饞,想吃城東的蟹黃包子,便難得起了個大早,天剛蒙蒙亮時,她乘車繞了大半個京城,在城門口遇到了的溫君彥,彼時他眼底黑青,鬍子拉碴,像是糟了大難一般,蕭霈雲也嚇了一跳,後來才知道,那是溫桓啟程去章州的日子。
她早就聽說聖旨下了以後,溫君彥曾請命同去,但父皇沒同意,溫君彥便在御前跪了幾個時辰,結果費心不討好,反被溫桓斥罵一頓,兩人大吵一架,溫君彥索性連日宿在了營房,這事鬧得不小,宮裡人盡皆知,大多笑他任性不懂事,其實蕭霈雲知道,他是最孝順的,溫桓再能幹,也到了花甲之年,那章州堤壩垮塌,去治水可不是嘴上說說而已,必要下地動真格的,溫君彥是擔心溫桓經不起折騰,這才非去不可。
可他身為羽林軍統領,自然不可擅離京畿,鬧了一頓脾氣,到底也沒去成。蕭霈雲彼時瞧他一臉疲憊,就知道這小子定是一夜沒睡,偷偷跟著溫桓一行送了又送。
蕭霈雲嘴上雖笑他這麼大了還未斷奶,心中也憐他孝心一片,兩人難得不拌嘴,平心靜氣吃了一頓早飯。
第11章 茶樓風雲
「溫丞相早年在扈郡,都說那個地方邪門,連年鬧饑荒,窮得叮噹響,遷的遷,死的死。任朝廷怎麼接濟都沒轍,都快成廢地了。這溫大人剛上任,親自率眾開山耕種,就用了三年,硬是讓扈郡的百姓都能吃上飯。後來又鬧旱災,大人就主持修建河道,疏通水渠,徹底解決了這個問題。現在扈郡那地方,也是風調雨順,小有餘富,大家都說溫丞相乃是生佛轉世,護佑一方。」
那青衣客說道,略略帶些江南口音,對溫桓的崇敬溢於言表,言辭間不乏嚮往之意。
「生佛轉世?世人總愛道聽途說,誇大其詞,你又不是扈郡人,怎地知道這麼清楚。」這人身著月牙白袍,倒是一口正宗的官話,卻十分不以為然,張口便是一盆冷水潑下。
那青衣客解釋道:「我雖不是扈郡人,但我外祖是啊,你若不信,只消去那扈郡打聽打聽便知道了。溫丞相升任入京的時候,那地方百姓可是夾道相送數十里,要多壯觀有多壯觀,可比現在的官員出行威風多了。」
「那他可真是個好官了。這樣的官,就算貪污個幾萬兩,幾百萬兩,都能原諒。」這聲音十分稚嫩,大約是個少年。
「瞎說八道什麼,小孩子家不會說話就閉嘴,免得被小人聽了去,給溫丞相胡亂羅織罪名。」青衣客斥道。
「呸,我胡亂說的,就是想說這樣的好官才配的上那許多的俸祿。」那少年忙辯解。
蕭霈雲循聲望去,朦朧間只見隔壁似乎坐了三人,看不清模樣。她原本就知道溫桓原本在百姓心中口碑極佳,只是親耳聽見他的事跡,心中還是頗覺震撼,這京城裡遍地都是當官的,能如他這般的恐怕找不出第二個。此次他又以丞相之尊親赴澇地,消息一出,百姓紛紛奔走相告,傳頌千里,大興何其有幸,有這樣的能臣。
「你又怎知子煦是胡說?這九街十三巷裡的傳聞你沒聽過麼?」那白袍客語氣尤為不屑。
青衣客疑道:「什麼傳聞?」
「一樁上不了台盤的風流韻事。」那白袍客故作神秘,連帶著也勾起了蕭霈雲的好奇心。
「這秦樓楚館裡的事,與丞相大人能有什麼相干?你別賣關子了,快說。」
蕭霈雲正自疑惑,不知這九街十三巷是什麼地方,待聽到秦樓楚館明白了,卻原來是勾欄瓦舍的雅號。
那白袍客端起面前的茶杯小酌一口,言辭極為曖昧,說道:「你可知道那瀟湘苑裡有一歌妓,名喚朝音的。」
無人回話,想來那青衣客並不清楚,只聽那白袍客嗤笑兩聲,又道:「她原本是個清倌兒,那瀟湘苑的鴇兒前日裡給她舉行了梳攏大典,遍邀京城風流雅士,你猜那梳攏朝音的人是誰。」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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