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雖數年未見,蕭霈雲卻還是一眼認出了他,這老者不是別人,正是那位曾將畢生絕學傾囊相授,奈何頑石不可化而憤然離去的東籬先生。
「師父……」蕭霈雲輕啟薄唇,兩行清淚簌然流下。
「孩子,跟我走吧,師父不會丟下你。」東籬先生近前一步將她扶起。
溫君彥說,她的母后早就為她籌謀好了一切,所以傾盡全力護她離開,是啊,誰又能從東籬先生這樣的絕世高手中輕易取走她的性命。
蕭霈雲搖搖頭,勉強擠出一絲笑容:「謝謝師父,可我不想走了,如今我一無所有,苟且偷生又有什麼意義,您就讓我自生自滅吧。」
「好孩子,人是求生,不是求死,你母后連發十二道鳳令尋我,為的就是保你周全,你當愛重自己的性命,方才對得起她的良苦用心啊。」
蕭霈雲低下頭,豆大的淚珠滴落在她的手背上:「所有路都走到了絕處,我還能怎麼活下去。」
她最愛的男人主導了這一切,她的父皇要殺她,母后因她而死,所有的悲劇都是因為她,她不知道除了死,還能怎麼辦。
「絕處方能逢生,老天總歸是仁慈的。」東籬先生輕嘆一口氣,又道:「這樣吧,我再帶你去見一個人,若見了他,你還想尋死,我就不攔你了。」
興文二十三年,京城大亂,傳聞皇帝挾制著連雲公主,在承安宮推倒其煉丹的神鼎,引火自焚,連同他的長生夢,一道化為灰燼……
(上卷完)
作者有話要說:哎!這章男女主原本只有眼神交流的,但真的太久沒同框了,大家都很想看,所以用了一下午時間大改,希望大家滿意!麼麼噠!
第53章 貪墨信物
慶元七年
沅西鎮
伏天日頭毒辣,一名身著銀底青紋錦袍的年輕男子走在路上, 只見他濃眉緊擰, 右手按在腰間懸著的長劍上, 不知在思索些什麼,他走得極慢,身後三個衙役默不作聲地跟著, 一行人分外惹眼。
許久, 那男子開口問道:「老李, 趙四這幫子人可有什麼仇家?」
那名喚老李的衙役「嘿」地一笑, 上前回道:「這可不好說, 恐怕這沅西鎮上就沒有不是他們仇家的。」
那年輕男子「哦」了一聲,問道:「怎麼說?」
不等老李開口, 跟在最末的小衙役恨恨地捏著拳說道:「他們那幫人以前就是一干土匪,平日裡橫行鄉里, 無惡不作, 但凡看上個什麼, 就動手去搶回去,糟蹋了不少閨女。小老百姓當街擺個地攤兒, 非說占了他們地盤, 不給銀子就砸, 誰能不恨他們。」
那年輕男子眉頭皺得更緊了,問道:「不是說在渡口做生意麼?」
老李笑道:「那也是這半年才有的事兒,他們在沅西鎮作威作福有十多年了,跟百姓們積怨已深, 就算謀了正經差事,到底舊恨難消啊。」
男子有些頭疼,這事兒遠比他想像中麻煩,如今四方太平,哪知還有這等亂地兒,又問道:「就沒人管麼?」
老李搖頭嘆道:「管不了,咱們上一任知縣是個見錢眼開的,趙四年年上點孝敬,只要不鬧出人命,他就只管裝聾作啞,普通百姓哪裡敢管,誰能承受的住他們的報復啊,現在這幫狗雜碎死了,您看看,家家戶戶都放鞭炮慶祝呢。」
那男子低頭一看,果然七零八落地散著許多放過的炮仗,他自笑道:「還真是人憎狗嫌吶。」
看來趙四舉寨被滅,這沅西鎮人人都可疑啊。
他抬眼看了看日頭,已至午時,便道:「辛苦了半日,眼下也找不出什麼線索,不如先填飽了肚子再說。」
幾人一聽,心中各自歡喜,其實他們早就餓了,只是這領頭的不說,他們也不敢提,只能餓著肚子公幹。
他又道:「我初來乍到,兄弟們多包涵,這頓我請,地方你們挑。」
聽他如此說,眾人更是受寵若驚。這樁命案涉及四十多條人命,這才驚動了章州府衙,否則就憑沅西鎮這麼個鳥不拉屎的小地方,鬧翻天那章州府尹也未必會多看一眼。
這新「頭兒」年紀不大,約摸二十來歲,姓沈,單名一個磊字。
前任知縣與趙四官匪勾結多年,如今趙四一死,他便被這樁驚天命案牽扯了出來,如今已被扣押查辦。但茲事體大,沅西鎮也不能無人主事,上頭這才匆忙指派了位新「頭兒」來徹查此案,所以並未任命官職。
本以為上頭來的都端著架子,卻不想這沈磊卻很隨和,當下都對他好感倍增。
「不如就去春花小娘子家,她家酒好喝的緊。」那捏拳的小衙役當即提議道,他年紀最小,行止也不甚穩重。
「放屁,春花家那擺的是麵攤兒,那是喝酒的地方麼?再說她那酒甜得像糖水一樣,分明是給娘們兒喝的,你小子就是看人家長的俊,這才巴巴地往那跑。」另一人笑罵道。
那小衙役被戳破心思,臉騰地紅了,結巴道:「誰,誰說的,咱們出來公幹,喝酒誤事懂不懂,再說春花家就在附近,何必捨近求遠。」
「呸,這附近是沒別的酒家了麼?你小子空有色心又沒賊膽,吃了半年白面,連春花的手都沒摸著,丟不丟人,老子都替你害臊。」
「誰誰誰吃了半年白面,老子真的是去喝酒的。」
「那你臉紅什麼,心虛什麼?」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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