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「唔,就是一些陳年舊事罷了!」蕭霈雲吸了吸鼻子,努力維持著自己的聲音。
阿禹撓撓頭,說道:「想不明白的事就不要想了,冥冥中自有定數,老天都是安排好的,我們又何必徒增煩惱呢!」
蕭霈雲聞言一愣,喃喃道:「冥冥中自有定數麼?」
「是啊!我爹常說,每個人的命運都是有定數的,我們能做的就是廣種善因,因為佛祖是不會虧待好人的,那些想不明白的事就不必去想了,緣法到了,自然就有了結果。」
蕭霈雲頓了一頓,才反應過來他口中的爹,說的應該是阿岩的老爹,她笑出聲,點點頭表示認同,又問道:「這些年你過得好麼?」
「當然!」阿禹歪頭笑道,他起身走了兩步,插腰看著這院子,說道:「你別看這裡破破爛爛,可這些都是我的寶貝呢,你看,咱們家原本只有一隻下蛋的母雞的,鬼知道哪天山里跑來只野公雞,把我的老母雞糟蹋了,下了這麼許多,我又不忍心讓它們一家分開,只好把這一窩老小都養在家裡。你再看這條狗,也是前年從山裡跑來的,賴在我家不走了,真是沒辦法!還有……」
阿禹掰著手指細數,這些年他還養過蛇,養過貓頭鷹,甚至還養過狼崽子……
瞧他這副神態,仿佛看得不是一方小院,而是他打下的江山,或許在他心裡,這便是所擁有的一切了,可他明明還可以擁有更多。
「在山裡啊,就是自在,我特別喜歡這裡。」阿禹說著,眼中卻儘是明亮的笑意。
蕭霈雲忍不住上前一步,在他身後又道:「可你難道甘心一輩子住在山裡嗎?其實,外面的世界也挺好的,難道你就不想出去看看,為自己和阿岩奔一個好前程麼?」
阿禹聞言,回頭看她,蕭霈雲知道自己太著急了,對上阿禹探究的眼神時,她無措四顧,咬著下唇,道:「是我唐突了,我就是……就是覺得一輩子在這裡挺可惜的!」
「嗯……其實這個問題,我和阿岩探討過了,我們都覺得現在就很好,你看,無聊時我們可以上山打獵,也可以下河撈魚,還可以一起練劍,多逍遙自在!」
「可去了京城,你們一樣可以去打獵,去撈魚,去練劍……」
阿禹搖搖頭,說道:「即便有,恐怕沒那麼方便了,我和她都受不了那麼多的規矩。」
他垂頭,驀然看見眼前的女子滿目失望,終究有些不忍心,他嘆口氣,又道:「阿姐,每個人生來都是不一樣的,有的人喜歡金銀物帛,有的人喜歡滔天權勢,可能我這個人,偏生就不是個會享福的!」他嘆口氣,又道:「其實,從前霍大哥也問過我同樣的問題!」
「他問過你?」蕭霈雲驚訝道。
「嗯!」阿禹點點頭,隨即笑道:「他啊,每年都要來問我一次,想不想做官,想不想入仕,想不想去京城等等等等,實在煩不勝煩。」
「……」蕭霈雲皺眉,他為什麼要問阿禹這些,是真心還是試探……
蕭霈雲看著阿禹滿不在乎,又道:「這是許多人畢生所求,你……不想麼?」
阿禹聞言一笑,搖頭答道:「我不想,別人心之所向,未必是我心所求。每個人的追求不一樣,我只想和我心愛的人過一輩子,什麼也不用管,什麼也不用愁,這樣就很好!一輩子很短的,人總要為自己而活,何必糾結那些想不明白的事,珍惜當下,才最為重要。」
珍惜當下,才最為重要!
這句話令蕭霈雲心頭一震,所以,她才是那個被束縛在紛亂紅塵里的人麼!她傾盡所有想要給的,卻不是他想要的,反而會成為他的負累嗎?
阿禹伸了個懶腰,看了眼天色,說道:「真有些困了,阿姐,我先回去了,你也快回去睡吧!」
他說完便回了房,獨留蕭霈雲一個人在院中,夜風襲來,蕭霈雲不覺有些冷,她垂首環抱自己的身子,任眼淚在面上肆意。
東面的房門吱呀一聲開了,微不可聞的腳步聲向她走來,修長的身影將她整個人罩住,也為她擋去蕭瑟的冷風。
「你都聽見了!」不需抬頭,也知來人是誰。
「要是想哭,就別忍著!」霍凌昭輕嘆一口氣,說道。
蕭霈雲緩緩靠向他懷中,手指緊緊攥著他胸口的衣襟,哭道:「你知道麼,若不是你,阿禹滿十五歲,就該出宮建府,屆時便會玉冠加身,裂土封王,他的未來絕不只是困在這座山里!」
霍凌昭抬起手,將她的頭輕輕推至自己懷中,輕聲道:「那就恨我吧!」
蕭霈雲頭抵在他的胸膛上,心裡那塊糾結便也落到了實處,她抬手捶了霍凌昭兩下,又哭了起來。
恨他有什麼用,每個人都有難言的苦衷,比起自己,他心裡只會更苦。她還能見到自己的兄弟,可他卻再也見不到他的家人了,可他從來不會對自己說!
好一會兒,蕭霈雲才抬起頭來,人尚在啜泣,霍凌昭顧不上胸前濡濕一片,抬手抹去她的眼淚。
其實蕭霈雲又何嘗不知道,這都是阿禹自己的選擇,他很小的時候便是如此,覺得外面的生活更加自由自在,可作為他的長姐,她還是忍不住要怨,怨霍凌昭,怨自己……
那夜哭過之後,蕭霈雲便當做沒發生過一樣,跟著阿禹夫妻上山狩獵,下河摸魚,樂不思蜀,一連住了半個多月,京城終於來了音信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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