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「你今天的話好像多了些。」歐伯卿覷她一眼,又道:「溫桓此人,確有大才,若不能為我所用,自然要防,只要不與他正面交鋒,我就已經贏了一半,他若回了京城,章州那邊還不是任我擺布。」
這男人褪去一身病容,眉宇間多了幾分凜冽,他向來這般果決,含笑算計別人的樣子,更是光華耀眼,無人能及。
渝貴妃見他如此篤定,忍不住問道:「那京城這邊呢,你就不怕麼?若溫桓當真說動了那老東西,你的一切努力可就全都付諸東流了。」
歐伯卿站起身,從懷中掏出一封信,廣袖輕拂,扔置案頭,輕笑道:「那你可要加把勁兒了,一個成功在即的人固執起來,別說一個溫桓,就是比干在世,諸葛重生恐怕也攔不住。」
說完便轉身出了大殿。
渝貴妃看著他留下的信,那信上的火漆印她認得,正是來自木渝國皇宮,她匆忙拆開,那信上詳細寫明了眾皇子爭鬥的過程,勝敗如何,她親弟弟坐山觀虎鬥,坐收漁利,勢力擴張最快,如今足以與大皇子一脈抗衡,得知幼弟此刻處境,終於安心。
原先她想著安道源與她的母親有些許私交,早些讓他回去,說不定可以助幼弟一臂之力,只是這點心思,仿佛一眼就被歐伯卿看穿,她雖裝得若無其事,但她自己知道,他那譏諷的眼神,分明就是一種警告,警告她不要在他面前耍花招,專心為他辦事。
這個男人掐准了她的七寸,讓她無所遁形。
雖然他幫幼弟在這場爭鬥中殺出一條血路,但弟弟的性命又何嘗不是捏在他手中,她不敢輕舉妄動,只能費盡心機助他達成目的,也不知自己會落個什麼下場。
她又將那信仔仔細細看了兩遍,尋了燭火,親眼看著化為灰燼,才悄然離去。
第二日天未亮,太子一行便要離京,蕭霈雲到宮門時,全軍已整裝待發,就等太子一聲令下。
蕭霈雲在旁邊巡視了一圈也沒找著太子,正納悶時,後背被人輕拍了一下,她回頭,正對上蕭霈禹一張鬼臉,蕭霈雲一見他很是開心,學著他的樣子朝他做了個鬼臉,逗得蕭霈禹哈哈大笑,兩人一陣嬉鬧。
「皇姐,你也來給皇兄送行麼?」
蕭霈雲點頭,問道:「你看見皇兄了麼?怎麼他還沒出來?」
蕭霈禹說道:「皇兄早就來了,此刻正在安撫東宮的兩位娘娘。」
說著他指了指不遠處的宮牆,蕭霈雲順著他指的方向看去,果然看見東宮眾人,太子妃站在他身側,神情不大好看,趙良娣抱著小皇子蕭寄正同太子說著什麼,說到動情處竟不管不顧撲進太子懷裡,引起一陣騷動,蕭霈雲瞧這情形,知道自己不方便過去,便在邊上等著,太子安撫了好一會兒,才終於放開懷中佳人。
他自遠處走來,不若昨日的沉鬱陰鷙,利落地翻身上馬,反倒格外意氣風發,蕭霈雲覺得奇怪,但轉念一想,總比整天拉著個臉強。
太子這才看到蕭霈雲,他皺了皺眉,說道:「你怎麼來了?」
蕭霈雲有些不快,道:「你說呢?自然是來給你送行,難不成看你眾目睽睽之下卿卿我我麼?」
太子面上一黑,說道:「皇兄不是那個意思。」
蕭霈雲這才滿意,說道:「到底也是你第一次離京,總要多叮囑兩句才是。」
太子見她一本正經,不禁莞爾,笑道:「請公主殿下多多指教。」
「這個給你。」蕭霈雲伸出手,東西握在手心裡,誰也看不見,太子伸手接過,卻原來是個木頭雕的小葫蘆。
「這玩意你給阿禹玩還差不多。」太子在手心翻了兩翻,嫌棄道。
蕭霈禹站在一邊直哼哼:「我也不要。」
蕭霈雲在蕭霈禹腦袋上拍了一下,正色道:「這不是小玩意,那葫蘆嘴兒可以擰開,據說裡面的藥可強筋骨,可肉白骨,十分難得,你一定要帶在身上。」
太子不置可否,隨手揣進懷裡,笑問:「還有嗎?」
蕭霈雲想了想又道:「行事切記小心謹慎,不懂的就問溫桓,凡事量力而為,不要莽撞,京城有我和母后,你只管安心便是。」
太子連連點頭,見她再沒別的交代,隨即點兵打馬,率軍離去。
諸人目送一行軍隊肅穆有序地離開,直至看不到人影才收回目光。
蕭霈禹人小鬼大,在旁不住唉聲嘆氣,蕭霈雲只覺好笑,問道:「你這小鬼,又怎麼了?」
蕭霈禹愁容滿面,說道:「我只覺得做男人難。」
蕭霈雲忍俊不禁,問道:「怎麼個難法?」
「你瞧太子皇兄,先是安撫東宮的兩位娘娘,完了又要安撫自家妹子,個個都得柔聲細語,謹小慎微,誰也得罪不起,可見女人多了也不是好事,有這功夫,早出了京城十里地了,磨磨唧唧的,為什麼父皇不派我去章州呢……」
蕭霈雲聽著他念叨,兩人便朝宮門走去。
剛入宮門,便見一個女子鬼鬼祟祟躲在角落裡,那女子一見蕭霈雲朝這個方向看過來,慌忙低下頭,將半個身子凹進角落裡。
但那地方實在淺顯,藏不住人,那女子偷瞄一眼,發現蕭霈雲確實在看她,面上有些尷尬,她緩步走到蕭霈雲跟前,施禮道:「見過公主,見過三皇子殿下。」
這女子面龐圓潤,杏仁一般的眼眶裡,兩隻黑眼仁尤其晶亮,看起來十分可愛,正是那日長樂宮壽宴外哭的梨花帶雨的林奉儀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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