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蕭霈雲近日十分愁苦,駙馬頑疾又犯了,病勢比之前來的更猛烈,日間清醒不足三個時辰,醒著時便咳嗽不止,仿佛要把肺都咳出來一樣,聽得人直揪心。其餘時候皆是昏睡狀態,雖止住了咳嗽,但睡著也不得安穩,時常夢魘,盜汗不斷,太醫們日日上門請安,開出藥方無數,卻始終不見好。
「公主,鄭太醫求見。」
「讓他進來吧。」
由公主府的女官引著,李嚴背著藥箱,跟在鄭太醫身後一同入內。他剛進去便看到坐在床頭的蕭霈雲,此刻她正專心地給床上的人餵藥。月余不見,那如人間富貴花的女子卻似被抽乾了水分一樣迅速枯萎。她消瘦了許多,小臉蒼白,眉目間滿是擔憂。
「給公主請安。」
「不必多禮,上來診脈吧。」蕭霈雲說著便起身站到了一旁。
鄭太醫抹了把汗,忙上前去。駙馬這病來的急,太醫院找不出緣由,一時束手無策,每次來公主府,蕭霈雲都在旁盯著,搞得太醫們精神緊張,如臨大敵,好在多日來蕭霈雲並未刻意為難。
鄭太醫診過脈後,便說駙馬脈象趨於平穩,靜養便好,又說要回去修改藥方,這就起身告辭了。往日和順的蕭霈雲今日卻一把抓住鄭太醫的山羊鬍子,大怒道:「你們每日都來,藥方改了又改,為什麼駙馬還是一點起色都沒有,是本公主太好說話了,一個個敷衍本宮麼?」
鄭太醫臉色霎時蒼白,嚇得「撲通」一聲跪倒在地,說道:「公主息怒,實在是駙馬身體太過羸弱,舊疾損耗了太多元氣,只能慢慢調養,若下猛藥只怕駙馬虛不受補,反無裨益。」
蕭霈雲還未來得及再度發難,門外匆匆跑進一名青衣小婢,說道:「公主,京城方圓百里的大夫都找來了,此刻正聚在偏廳。」
蕭霈雲鬆開鄭太醫,沉聲道:「滾。」
鄭太醫如蒙大赦,行過禮轉身便如逃命一般奪門而出。
眼見蕭霈雲要出門,李嚴上前一步攔住了她。
蕭霈雲鳳目一凜,見是個低階的醫官,問道:「你是誰?」
李嚴見她竟未認出自己,心裡一陣失落,回道:「下官太醫署李嚴,在皇上千秋那夜有幸見過公主。」
蕭霈雲無心細想他的身份,此刻她對太醫署惱恨尤甚,張口罵道:「不是叫你們滾了,聽不懂麼?」
李嚴愣怔一下,苦笑道:「公主息怒,下官只是覺得坊間游醫醫術參差不齊,若冒然為駙馬診治,只怕有害無益。」
蕭霈雲氣惱之至,冷笑道:「太醫署倒是群英薈萃,還不是只能說出一堆廢話。」
李嚴見規勸無效,無奈又道:「駙馬歷來虛弱,公主若信不過諸位御醫,還不如去尋那鎮國天師,也比這樣胡亂折騰強。」
蕭霈雲這幾日一直在想安道源說歐伯卿命格的那幾句話,她曾一度懷疑安道源應驗的那兩件事是巧合,但見歐伯卿奄奄一息躺在床上,也不敢拿他的性命開玩笑,這幾日惶惶不安,夜不能寐,直擔心是自己害了他。
蕭霈雲厲色道:「沒想到懸壺濟世的醫者也信這些怪力亂神的東西,大隱隱於市,你又怎知坊間無能人。」
李嚴低下頭,嘆道:「下官不敢斷言,公主關心則亂,這樣病急亂投醫,對駙馬而言卻未必是好事,若是不能對症下藥或急於求成,用藥過猛,唯恐害了駙馬性命。」
李嚴一番話終是起了作用。
第二日,蕭霈雲算著下朝的時辰入了宮,先去御書房見興文帝,被告知皇帝一路下朝去了道場,這幾日天天如此,並未來過御書房,她只得先去給皇后請安。
剛走近皇后的寢宮,便覺得今日這宮殿四周格外清靜,只有皇后的貼身大宮女淵微守在殿前,見到蕭霈雲的步輦,淵微忙上前來請安。
蕭霈雲奇道:「你怎麼守在外面?」
淵微湊近蕭霈雲耳邊,低聲道:「太子在裡面。」
蕭霈雲屏退眾人,隻身步入皇后寢殿,她沿著走廊一路入內,忽地「噼啪」一聲,似是砸碎了什麼東西,緊接著聽見裡面傳來爭吵聲,聲音由遠及近,是她的母后和哥哥。
「母后,我不能去,等我離開了京城,再想回來就難了。」太子似乎很著急,雖然刻意壓低了聲音,但那股急躁勁兒卻絲毫未被削弱。
「你是我大興的儲君,你父皇還會害你不成,他這是為了給你立功的機會,你怎麼這般不識大體,胡亂揣度聖意,辜負了你父皇的期望不說,還會失了他對你的信任。」皇后厲聲斥道。
「是我胡亂揣度?與我同奏的張大人被貶,李大人禁足,那章州已有溫桓坐鎮,怎麼就非要我去不可,他分明就是想趕我離京,這是流放,母后,你去勸勸父皇,讓他收回成命……」
作者有話要說:男主的全盤計劃要慢慢收網了,慘兮兮的女鵝!
第21章 太子心事
蕭霈雲躲在門後朝里望去,皇后抬手就打了太子一耳光,她也懵了,她的母后極疼愛他們兄妹,從小到大連重話都沒說過幾句,更別說是動手。
太子被打得偏了頭,他豁然轉過臉,面上滿是不敢置信,他緊咬牙關,額上青筋暴跳,不甘地跪著。
只聽皇后大怒道:「這般不堪大任,枉費這些年我對你的悉心教導,如今你翅膀硬了,還想公然抗旨不成?溫桓再能幹也只是臣子,臣子尚且去得,你這未來儲君便去不得了?」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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