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「啊——」
「陛下!」
兩聲尖叫響起,一聲來自渝貴妃,另一聲來自聞訊趕來的皇后,她來時正看到興文帝舉著刀朝蕭霈雲砍來,直驚得尖叫連連。她不顧一切衝過來,直撲在蕭霈雲身上,蕭霈雲大驚,推開她已是來不及……
皇后咬著牙,直等著那一刀下來,可身後卻遲遲無動靜,她睜開眼,回過頭一看,蕭霈雲竟徒手接下興文帝刀刃,當下已是鮮血淋漓。
「雲兒,雲兒……」皇后心疼不已,父女二人皆是倔強脾氣,蕭霈雲傷口深可見骨,咬著牙硬是一聲不吭。
皇后跪在地上,抱著興文帝的腿,慟哭哀求道:「陛下,我們現在就只這一個女兒,她做錯什麼,要打要罰都可以,但求您留她一命啊。」
刀下見血,興文帝也冷靜下來,低頭看著倔強的女兒,問道:「你知不知錯。」
蕭霈雲手上鮮血直往外冒,她卻感覺不到疼一般,冷冷回視興文帝,說道:「我沒錯,錯的是你。」
「雲兒。」皇后聲音陡然提高,斥道:「別再忤逆你父皇,快跟你父皇認錯。」
「要我認錯,除非我死。」
「你現在學會用生死來要挾朕了。」
「父皇如今還怕被要挾麼,您要長生不老,子嗣血脈自然都是累贅。長子失蹤,幼子昏迷,若我不是女兒身,恐怕如今我也不得好死吧。」
「雲兒,你在胡說什麼。」皇后厲聲斥道。
興文帝推開皇后,站在蕭霈雲身前,盯著她的雙眼,問道:「你覺得他們都是朕害的?」
蕭霈雲毫無懼色,回視他。
「朕只說一次,你聽好了,朕從來沒有殺過自己的孩子,一個都沒有。」
「可您敢問心無愧的說一句,這些都跟您無關麼。」蕭霈雲冷冷說道。
興文帝冷笑一聲,扔了手中的刀,吩咐道:「來人,把她鎖進玉寒殿,沒有朕的命令,不許她踏出一步。」
第49章 危若累卵
玉寒殿是一座廢棄的冷宮,常年無人居住, 蕭霈雲進來時, 發現西面的偏殿已然坍塌, 正殿亦是破舊不堪,皇后見不到蕭霈雲,只能站在門口同她說話。
「本宮一直覺得, 我的女兒是全天下最聰明伶俐的, 可如今怎麼做出這等蠢事。」
蕭霈雲躲在門後的死角瑟瑟發抖, 比起徹骨的北風, 她心中的寒意更甚:「您知道溫桓怎麼死的麼。」
「都說是失足從了妄亭上摔下來的。」
「您信麼?了妄亭那麼大的地方, 怎會無故摔下來。」
「你父皇說是,那就是。」
「可我騙不了自己。」蕭霈雲臉色蒼白, 腦中揮之不去的是溫桓死前的那一幕幕,修長的手指摳緊了破舊的宮門:「溫桓他顱骨受到重創, 周身二十多處骨折, 他這一輩子, 殫精竭慮、嘔心瀝血,都是為了大興, 如今他死的不明不白, 一句失足就打發了, 您以後還能面對溫家嗎?反正我不能!」
「沒什麼不能面對的,母后知道你與君彥感情深厚,可溫家終究是臣子,君臣有別, 即便溫桓之死真有嫌疑,也只能就此作罷,你大鬧一場,正把溫家推上風口浪尖,反倒害了他們。」
皇后嘆口氣,又道:「你且安心在這裡待幾日,等你父皇氣消了,母后便去求他放你出來,你的手……」
「不必,如果這事只能不了了之,我情願在這裡待一輩子,煩請母后替我前去看看阿禹的傷勢。」蕭霈雲看了看自己的手,入玉寒殿時纏了紗布,鮮血又浸出了,這麼深的傷口,好了也會留疤的吧,就像一個印記,再也抹不去了,她不願多說,起身往那黑暗的宮殿走去。
門後傳來窸窸窣窣的聲音,皇后再與她交談,卻無人回應了。
溫桓死在了除夕那一夜,一代名臣殞命,身後事操辦的極簡,只是下葬那日,京城的百姓跟在他得棺槨後,相送一路,淚灑十里。
消息從京城傳開,很快傳至平王府。
「死了?」歐伯卿手中的筆一頓。
「是,據說皇帝在了妄亭單獨召見溫丞相,不知為何起了爭執,之後溫丞相便摔了下來。」
歐伯卿聞言,難得攏起了眉頭。能讓溫桓與興文帝起劇烈爭執的事,無非就是西北的災糧和瞭城的軍餉這兩件,軍餉他已送還,剩下的就只有西北的賑災糧了。
那批糧食半道被他的人劫走,他手法乾淨利落,溫桓查不出原因,自然會懷疑興文帝私自扣下,莫非就是因為這個,才與皇帝起了爭執?他欣賞溫桓經緯之才,從未真心想過置他於死地,如今卻是可惜了。
底下的人見歐伯卿執筆沉思,一時琢磨不透他的心思,懷裡這封信不知該不該拿出來。他猶豫再三,說道:「公主為此同皇帝大鬧了一場,如今被囚禁在了玉寒殿,此外,還有一封公主府的書信。」
他從懷中掏出那密封的信件,上面字跡清秀,端正的寫了「主上親啟」四個大字。
他小心呈上,卻見歐伯卿看也不看,閒置一旁,只把自己剛寫好的信件用火漆封好遞給他,交代道:「儘快送去西北,叫他依計行事。」
「是。」信使接了信,轉身離去。
寒風自門口灌入,空蕩蕩的屋子更顯得冷清,布了許久的局終於到了要收網的時候。
他的眸光落在那封未拆封的信件上,不知玉寒殿的風是否也如塗州一般冷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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