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這日,蕭霈雲實在無聊, 托腮看著不遠處的霍凌昭, 只見他眼眸低闔, 手握硃筆,在堆積如山的奏摺上批閱著, 而這些東西原本是該在皇帝桌上的。他生的這樣英挺, 若沉迷於風花雪月, 不知有多少才女佳人為之傾倒,可他偏偏不彈琴、不吹蕭、不吟詩、不作畫,拋卻所有公子做派,選擇在爾虞我詐的朝堂里沉浮, 消磨著自己的大好年華,如今再看到他,旁人也只會道一句穆武侯爺,誰還記得那年細雨霏霏,小木窗前執卷沉思的清朗身影呢……
霍凌昭落下最後一筆,抬起頭時,發現蕭霈雲正盯著自己看,他淡淡一笑,起身至她跟前,柔聲問道:「在想什麼?」
蕭霈雲被抓了個正著,倒也不慌,幽幽將目光移向別處,回道:「沒什麼!」
「這幾日都沒出去,可是覺得悶了?」霍凌昭在她身旁坐下,為她添了口茶:「這行宮中有方溫泉,可活絡筋骨,對你的腳有好處,正好下午我得空,帶你過去泡泡!」
蕭霈雲張了張口,正要答應。外間侍女匆匆進來傳話:「啟稟侯爺,今日貴妃娘娘獵了奇物,特請侯爺移步一觀!」
蕭霈雲到嘴邊那句「好」又生生咽了回去,霍凌昭對此沒什麼興致,他來冬狩不過是做做樣子罷了,他政務繁多,又要照看蕭霈雲,根本不願分神去干別的,蕭霈雲見他皺起眉頭,知道他要拒絕,便先張口道:「你去吧,這幾日你陪我耗在這裡,再不出去,別人私下不知道要怎麼說我呢!」
霍凌昭眉擰得更緊了些,自己如何行事何須理旁人,但蕭霈雲到底是女子,她既這樣說了,又擔心她麵皮薄,臉上掛不住,便點頭道:「那我就去瞧瞧。」
他抬手招人將奏摺抱了出去,又對蕭霈雲道:「我去去就回。」
蕭霈雲不耐煩擺擺手,催促了幾回,他這才出了門去。這殿內唯一的美色走了,空落幾分寂寥,蕭霈雲趴在桌上,只覺度日如年,若不是那匹瘋馬,此時她也能拿著弓箭,出去跑跑了。她低頭看看自己受傷的腳,這傷勢恐怕等冬狩都過去了,都好不利索。
門帘掀開,方才的侍女又走了進來,她朝蕭霈雲欠了欠身,說道:「娘子,行宮的下人送花來了,不知可允她們入內。」
沒有美色,看看花色倒也不錯。
蕭霈雲坐起身子,說道:「那便傳他們進來吧!」
行宮的人抱著花盆魚貫而入,分放在這殿中各處,虎刺梅、麗落海棠、山茶、白玉蘭……
蕭霈雲一一掃過,眼光又落回那白玉蘭上,開口問道:「這個時節,怎麼會有白玉蘭?」
那抱白玉蘭的宮人回道:「回貴人話,這株玉蘭長在金光泉邊上,滿行宮只此一株,傳言是興文皇后魂魄所化……」
蕭霈雲手心一顫,杯中的茶水盡數灑落,母后……
「興文皇后?」
「是,自打七年前,興文皇后被葬在了西山,之後每年,金光泉邊便會開一株白玉蘭!」
蕭霈雲聞言,眼淚簌簌而落,她以為,母后早已屍骨無存,誰知竟葬在西山。她招手道:「你上前回話,興文皇后被葬在哪裡?」
那宮人弓腰上前,回道:「就葬在行宮的後山上。」
行宮後山……
蕭霈雲揮退宮人,伏在案上又哭又笑,沒想到此行,還能得知母后埋骨之冢。
蕭霈雲哪裡還坐的住,她掙扎著站起身,道:「來人,備馬。」
侍女聞言上前勸道:「娘子的腿多有不便,有什麼事還是等侯爺回來再說吧!」
「我等不及了,我要去後山一趟,你們若不放心,跟著我就是。」蕭霈雲見她為難,又道:「你要是為難,我便自己走著去。」
「哎——」侍女見她任性,忙道:「我這就去準備。」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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蕭霈雲騎在馬背上,一路往後山而去。冬日天寒,馬兒走的慢,蕭霈雲躲在狐裘下,搓了搓手,想著一會便能見到母后,不禁有些心急,她拍了拍馬兒的頭,好聲好氣和它打起了商量:「乖馬兒,你走快些,晚上給你吃最好的草料。」
那馬兒聞聲,似聽懂了一般,它忽地抬起前蹄,引吭嘶鳴,蕭霈雲嚇了一跳,抓緊馬背上的棕毛,眾人尚未反應過來,那馬兒便如閃電一般往樹林裡沖了去。
蕭霈雲大驚,這可不是去往後山的路啊,何況樹木密集,策馬狂奔太過危險,她設法叫馬兒停下,可一連試了幾次,這馬兒竟似有自己的想法一般,往密林深處奔去。
蕭霈雲御馬之術不差,眼下卻也別無它法,她回頭一看,身後跟著的銀衣鐵衛早已不見蹤影,她索性伏在馬背上,任由它帶著走,免得再被枯枝刮到臉。
「咻——」尖銳的口哨聲傳來,馬兒聞聲緩下步來,徐徐向前走著。
蕭霈雲坐直身子,四周陌生而寂靜,不知道走了多深,不遠處立著一個人,十八.九歲的樣子,看服飾應是個太監,馬兒見到他,甩著尾巴撒歡向他走去,小太監上前,伸手摸了摸馬兒的臉,輕聲道:「乖!」
蕭霈雲警惕起來,眯眼看著這小太監,他與馬兒親昵過後,這才看向馬背的人,上前躬身行了一禮。
「這馬是你養的?」
小太監恭恭敬敬答道:「是奴才養的!」
「你引我來此有什麼目的?」蕭霈雲厲色道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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