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塗完藥,蕭霈雲覺得餓了,摸出路上買的乾糧,吃了兩口,又干又硬,她頓時失了胃口,果然由奢入儉難啊,在沅西鎮的時候,野菜也能吃下,這幾個月口味被養刁了,都開始挑食了,她轉手將乾糧擱在一旁,便抱膝坐著,心裡煩躁極了。
她腦子裡想著事情,順手撿起地上的枯枝,在旁邊的土地上胡亂比劃著名。
如今蕭霈廷被人救走,可她對他背後的勢力一無所知,連該去哪裡尋人都不知道。她將他可能去的地方一一列下,隨即將章州二字圈起,這個地方是他們兄妹除了京城以外,住的最久的地方,霍凌昭說他販賣私鹽,又殺了趙四四十餘人滅口,章州地處中原交界處,又有章河可以走水路,想來他的勢力應該聚集在那裡。
回去重整旗鼓,東山再起也合情合理,只是她能想到的事,霍凌昭又怎麼會想不到,皇兄應該不會這麼傻,跑回去自投羅網吧!蕭霈雲不禁擔憂起來,她將章州二字抹去,又將京城圈起,正所謂最危險的地方往往是最安全的,若不去章州,他們會不會……
蕭霈雲搖搖頭,將京城也一道抹去,那是霍凌昭的眼皮底下,他能翻出什麼風浪,斷然不會留在京城的。
蕭霈雲再想不出別的地方,惱恨地將枯枝扔進火堆里,赤紅的火焰跳動著,發出「嗶嗶剝剝」的聲響,映得整個山洞也生動起來,她將臉埋進膝蓋中,腦海里一片紛亂,她想起霍凌昭最後拉著她的手,叫她不要走,可是她不走,又該怎麼面對他,往日的恩怨該如何清算,霍家那大大小小的牌位,無時無刻不在提醒著,他們之間有著無可泯滅的仇恨,他母親死的那樣悽慘,可他還是好好的將她母親葬在西山之上,使她免受凌.辱,這份恩情,又該如何還?
眼淚滴在膝蓋上,浸濕了她的衣褲,若他們都不曾捲入這場恩怨,該有多好……
洞外傳來馬兒的嘶鳴聲,有人來了?
蕭霈雲驀然一驚,抬起了頭,隨即澆滅了身邊的火堆,手裡握了一根最粗壯的樹枝,起身往洞口走去,她側身站在陰影處,舉目往外瞧去。
只見不知從哪跑來一匹黑馬,甩著馬尾與自己的馬兒交頸而臥,宛如一對愛侶,模樣十分暢快,蕭霈雲只當是山中的野馬,她頓時鬆了口氣,抬腿便往洞中走去。
猛然間,蕭霈雲的眼角瞥見洞側有一道細長的黑影,雖藏得十分隱蔽,但她卻還是瞧見了,蕭霈雲眯起眼細細的瞧著,她來時看得分明,這山洞旁空無一物,怎麼現在會有影子,再看那黑馬,鬃毛柔順,毛色滑亮,分明有人打理,哪裡是什麼野馬。
蕭霈雲躡手躡腳往洞口走去,她屏息凝神,提起手中樹枝,脫手朝外刺去。
「當——」
那黑影提起佩刀,格在身前,擋住蕭霈雲的攻擊。
蕭霈雲也已看清來人,頭戴大氈,遮住大半張臉,只露出一張唇,身著褐色皮襖,格外清爽利落,不是皇帝的羽林軍,也不是霍凌昭的銀衣鐵衛。
「殿下果然機警。」
這聲音不是陸玄玖又是誰,蕭霈雲不禁有些頭疼,她偏往山里走,為的就是不被人追到,沒想到人家不僅追來了,還來的這樣快。
隔著氈帽,陸玄玖看她神情沮喪,唇邊忍不住露出一抹笑意。果然,下一刻蕭霈雲便問道:「你怎麼知道我在這裡?」
「殿下莫不是忘了,這深山野林,我可比你熟悉多了,我自然有我的追蹤方式。」
蕭霈雲聞言沉默不語,陸玄玖抱刀在懷,又道:「殿下莫不是還想逃?」
自然是想的,蕭霈雲抬眸看他,冷冷說道:「我不跑,還留下來做人質麼?」
「他不會那樣對你的!」陸玄玖放下手,淡淡說道,垂眸間,瞥見她赤.裸的雙腳,他身子一側,將眸光移向別處。
「我憑什麼信他!」
「憑他為了你,忤逆了自己的父親。」
蕭霈雲微微一愣,譏諷道:「別人家的事,你倒是清楚的很!」
陸玄玖垂下頭,他沉聲道:「你當知道,歐家老太爺為了他都失去了什麼。」
「與我何干,難道我還應該感恩戴德不成?」蕭霈雲握拳在手,七年前,不是沒有信過他的,他假死脫身,她悲痛欲絕,可結果呢,她還敢信他麼,何況霍凌昭已經知道蕭霈廷意欲何為,他總不會坐以待斃,她離開,是最好的,他再沒有機會利用她,她便也不會失望。
「總之,我不會讓你走的。」陸玄玖說不過她,取下大刀,在她身前一橫,又道:「何況侯爺手下的情報網遍布各處,想找一個人太容易了,殿下,你走不了的,不要白費力氣了。」
蕭霈雲怒極反笑:「嚇唬我?要不要賭一賭?」
「賭什麼?」
「賭我能從你手中逃脫!並且你找不到我!」
陸玄玖沉默一瞬,大氈下看不清他的神情,不知道在想什麼,蕭霈雲眉心一挑,面上滿是挑釁,笑道:「不敢麼?」
「不是!」他搖頭道,老實說道:「侯爺只吩咐我將你帶回去,可沒說要與你打賭。」
蕭霈雲翻了個白眼,這人分明是在裝傻,她不耐煩道:「那你就回去問問他,到底賭不賭,問清楚再來找我吧!」
「你會跑!」陸玄玖道。
這不是廢話嗎,只要他一離開,自己鐵定立刻拔腿就跑,都不帶回頭的。蕭霈雲笑了笑,說道:「既然你對你的追蹤術這麼自信,還怕什麼?」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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