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她冷哼一聲,豁然轉身,拉著歐伯卿的手離去。
安道源聞言目瞪口呆,他這幅樣貌,走到哪裡都被盛讚,分明剛才連她自己都晃神,居然還敢說他滿臉褶子,真是口是心非。
蕭霈雲雖占了嘴上便宜,心裡還是氣惱至極,她拉著歐伯卿,一路咒罵不休,歐伯卿止住腳步,笑道:「他不過隨口說幾句,也值得你這樣生氣。」
「他哪裡是隨口說,分明是一直覬覦你,從你進來他就一直盯著你看,他居然敢兩次跟我搶人,說什麼不能近女色,那就可以近男色麼?誰知道他對你懷著什麼齷齪心思。」
饒是歐伯卿平日裡溫和沉穩,聽到她這番駭言臉色也微微一變,他輕敲她額頭,笑道:「不許再看那些亂七八糟的閒書了,鎮日裡胡思亂想些什麼。」
蕭霈雲踮起腳尖,環住歐伯卿脖頸,認真說道:「其他都可以商量,除了你,我分毫不讓。」
歐伯卿淺笑,將她擁入懷中。
第20章 風起雲湧
第四日清晨,天將蒙蒙亮,相國寺的晨鐘剛剛敲響,一個全身黑衣勁裝的男人在城門下叫囂,守城的軍官頗不耐煩,待看清他手持金令,忙命人大開城門,那黑衣人策馬入城,直奔公主府。
「公主,阿三回來了。」溶月在帳外輕喚。
蕭霈雲睜開眼,看了看身旁熟睡的歐伯卿,掀開被子翻身下床,溶月忙為她披上外衣,扶她到外間的屏風後坐下。
屏風外不遠處,阿三單膝跪著,他蒙著臉,看不清面貌,露出的一雙鷹眼格外銳利,蕭霈雲坐定,問道:「如何?」
「回公主,那鍋頭山腳的確有一村莊,共有四百三十一戶,鍋頭山於前日子時起火,昨日戌時熄滅,此間天降大雨,但火勢絲毫未減,夜裡還颳了陣風,火勢蔓延,山下有六十三戶人家被波及,房子莊稼都燒了。」
蕭霈雲派阿三去的時候,並未同他說起安道源推演之事,就想看看他到底能料中幾分,她雖早有心裡準備,但聞言猶是心中一滯,一戶不多一戶不少,此間情形竟與安道源所料分毫不差。
她又問道:「傷亡如何?那些百姓可有安置?」
「當地知府似是未卜先知,早早做了疏散,大多數人無礙,只是……」
「只是什麼?」
「只是死了一個孕婦。」
蕭霈雲心中一驚,急問道:「怎麼會有孕婦?」
阿三道:「屬下聽聞她是入山尋找打獵的丈夫,結果火燒起來,想跑已經來不及了,幸虧她剛入山不久,被進山支援的潛火軍救下,但剛回到村口她便斷氣了,還是村里一個常給畜生接生的農戶剖了她的肚子,這才救了那胎兒一命。」
蕭霈雲捏緊了帕子,忙問道:「有多少潛火隊進山?其他人呢?」
阿三沉聲道:「除了送她回來的那名潛火軍,其餘十六人全部陣亡。」
蕭霈雲聽聞十六人死在那大火之中,心痛不已,大怒道:「我是如何囑咐你的,那知府派人進山,你沒有勸阻麼?」
「公主息怒,並非屬下不盡力,屬下將公主令牌遞與知府,只是那知府大人卻說上頭早有密旨,不敢忤逆。」
蕭霈雲只覺得胸口壓了一塊巨石,那日安道源說莫要派人進山救援,否則九死一生,徒增業障,她雖然不信,但也好奇,所以才派了公主府的暗衛嚴密監視,就想找那安道源的疏漏反擊。卻不想一大早傳來這樣慘痛的消息,誰還能大的過她,自然是她的父皇。
興文帝生性多疑,他口上雖說安道源絕非浪得虛名,想來心中並不確信,所以才一再試探,明知九死一生,卻還執意派人入山。
他特意選了十七這個數,不料人算不如天算,多出一個身懷六甲的孕婦會去找她的丈夫,亦算不到母體已死,那胎兒卻還能活,正合了九死一生。
蕭霈雲只覺從腳底冒出一股冷意,明明是盛夏,她卻禁不住瑟瑟發抖。
「公主,您沒事吧。」溶月瞧她容色蒼白,指甲緊扣在楠木椅的扶手上,美麗的鳳目悲憤欲裂。
半晌,蕭霈雲才平穩了情緒,對下面跪著的黑衣男人道:「去帳房支五千兩,先去安置那十六名潛火軍的家人,剩下的買些吃穿分給村民,再給那新生的胎兒找一戶好人家,這些銀子不必經官府的手,也別讓人知道出自咱們公主府。」
「是。」阿三應聲,默默退下。
「公主真是慈悲心腸。」溶月扶蕭霈雲起身,說道。
蕭霈雲蒼白一笑,不知如何應答,哪裡是慈悲,只是為了贖罪,但求心安罷了。
第十一日,章州八百里加急傳來,安道源所說一一應驗。
章河新修水渠,挖出了五具新屍,經仵作驗屍,確認是章州前知府一行人。水壩二次衝垮,但因溫桓有先見之明,提前挖了幾條水渠疏通河道,才免使下游村莊再次遭難。
自此安道源聲名鵲起,名動公卿,興文帝封他為鎮國天師,並在內宮之中僻出一座大殿做自己的道場,同他修習歸墟天合道。
滿朝文武瞠目結舌,紛紛上疏,卻一一被駁回,眾臣不甘,再奏,興文帝再駁,如此君臣拉扯半月,諸位大臣看興文帝也未有太出格的舉動,上朝議政,下朝修道,兩相不誤,慢慢地上奏的風氣便淡了,除了太子和幾個老臣堅持不懈,其餘眾人只當他一時興起,便也隨他去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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