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她笑了笑,隨後掏出兩把鑰匙給薛護衛,「這是正門和角門的鑰匙。」
薛護衛收好,掛在了腰上。
幾人說話間,茵茵已餵了鵝,還給月奴裝半碗魚乾。起火時人多,它不知嚇得躲哪兒去了,估摸著得等生人走了才出來。
至於犟驢,仍舊由梁墨領回去。
梁墨見它受傷,捨不得騎,便一路牽著,自己步行。
胥姜心道:得空還是給蠢驢買些好糧哄一哄,不然過些時日怕是得認梁墨作主了。
安排妥當,胥姜又去和汪掌柜打了聲招呼,正欲上車隨樓敬回樓宅,卻忽地發覺胥五與胥十二沒在。
莫不是趁亂跑了?
遂忙對薛護衛問道:「那兩人呢?」
樓敬自馬車裡伸出個腦袋,「忘了告訴你,那二人已送去大理寺了。」
「那就好。」胥姜鬆了口氣。
胥五與胥十二雖被贖刑,卻只是不用去服刑,仍要在京受贖刑之人監管,直至刑期結束。
可這二人胥姜並不想將其放在書肆礙眼,更不想將其帶去樓家髒了人的乾淨地兒,卻又沒別的地方安置,便找樓敬幫忙。
樓敬捋著鬍子思忖半晌,最後提議將其送往大理寺。
要論看人他們最在行。
說定後,他隔天就去找大理寺卿商量,沒想到對方一口答應了,還很歡喜。
「這可湊巧,咱們寺里正缺人呢。」
「缺什麼人?」樓敬皺眉,「這二人是贖刑出來的,性子頑劣,需得好生管教,若是清閒之職就算了。」
他可不是讓這二人去享福的。
「你見過哪個清閒職位少人的?再說咱們大理寺可不養閒人。」大理寺卿沒好氣地翻了翻眼睛,隨後補道:「缺個掃茅廁倒夜香的,還缺個馬侍。」
「好好好,這活兒好。」樓敬一聽,不禁拍手叫好。
「這兩樁活兒原本是兩兄弟乾的,可天熱味兒重,兩兄弟受不住,便捲鋪蓋跑了,連工錢都沒要。他們一走,沒人填補,這幾日都是讓在押嫌犯輪流灑掃的。」
「在押嫌犯?」不會是他想的那兩人吧?
大理寺卿露出純良一笑。
樓敬朝他豎大拇指。
大理寺卿叉腰,面露嫌棄,「只是這些嫌犯嬌氣,動不動就暈死,畢竟是要犯,案子還未審結,若真被氣……熏死,也是麻煩事。」
樓敬心道:這二人好歹官拜尚書,被派去掃茅廁和馬廄,沒被氣死,已算心胸寬廣了。
「只是尋常人畏懼咱們威勢,不敢來,有膽大的又嫌不體面,我正說去縣衙調兩個徒犯,你就給我送人來了,倒省了我一樁事。」
樓敬拍著他肩膀道:「這兩人你儘管使,也不用工錢,只將人看好便是。」
大理寺卿哼道:「我大理寺何時看丟過人?」
「你方才不還說那掃茅廁的兄弟二人捲鋪蓋跑了?」
「那也不是犯人啊,人家不幹了,還能綁著腿不成?」大理寺卿豎起鬍子就要扎人,「你再拆台,這人我可就不收了啊。」
這父子二人可真是各有各的討人嫌。
樓敬忙拱手賠笑,「下官失言,失言。」
他這才又有了好臉。
這事便這般定下了。
原本今日該由胥姜將二人送去大理寺的,只是中途出了岔子,才給耽擱了。
不過由樓敬派人押過去也好,正好能威懾二人,讓其不敢造次。
待胥四的案子同這縱火案屆時會一併移交大理寺後,兩人作為證人,調審也便利。
胥姜安心登上馬車,跟隨樓敬回樓宅。到家後,自是少不得去樓夫人膝前交代一番。
聽完來龍去脈,向來性子淡薄的樓夫人也忍不住動了怒,失手砸碎一個茶盞。
胥姜與柳眉哄勸了半晌才消了氣。
「難為你倒來安慰我。」樓夫人握著她的手,心疼道:「手這麼涼,可是嚇著了?」
胥姜點點頭,隨後又搖頭,「起初是被嚇著了,怕傷著人,又怕書燒了沒法和國子監交差,更怕師父留給我的遺物被焚毀。」
感覺樓夫人握著自己的手收緊,胥姜朝她安撫一笑,「不過後來得知書肆沒事,又有兄長和街坊在一旁幫襯,也就不怕了。」
「多虧了他們。」
「嗯,還多虧伯父和您。」
胥姜在書肆見到樓敬之時,心便跟有了依仗似的,徹底安定下來,再不怕了。
回樓宅再一見樓夫人,傾訴完滿腹委屈,得她安撫,整個人也平和了。
樓夫人憐愛的摸了摸她的頭髮。
胥姜沖她笑了笑,復又嘆道:「只是可惜了那驢棚。」
那是樓雲春搭了兩次才搭好的,多不容易啊。
關外驛道,道路旁的茶水鋪燃起熊熊大火,濃煙隨風撲來,將樓雲春與八名巡衛熏得嗆咳不止。
方才他們一行在此歇腳補給,卻被偽裝成茶鋪掌柜和小廝的刺客襲擊,好在他們夠警覺,才沒著道。
那幾人見襲擊失敗,便縱火燒了茶鋪,趁機逃遁了。
不知是方才咳得太厲害,還是怎地,樓雲春望著頃刻間便化得只剩架子的茶鋪,心頭隱隱有些不安。
一名巡衛牽來樓雲春的馬,「大人,咱們走吧。」
「嗯。」樓雲春翻身上馬,領著眾人繼續前行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