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這道小食為西南風味,京城少見,這鳩葉還是胥姜去西市時,找豆腐娘子買的。
這神仙豆腐經她巧嘴點化,像是吃了便要教人升仙似的,令山中煉丹那些方士看了也要自慚形穢。
除鳩葉豆腐外,胥姜還備做酒糟水粉糰子。水粉是用江米浸泡後磨成米漿,瀝乾水後取細粉曬乾而成,天兒熱,胥姜沒費磨米的功夫,找汪掌柜買的現成。
將水粉和水揉成團,掐成拇指大小搓成團,入沸水煮浮,撈出後入涼水。再將酒糟加水和黃糖煮成糖水,放冷後冰鎮備用。
吃的時候再一勺糖水,一勺水粉糰子,再撒入些乾果碎,美哉樂哉。
除這兩道冷食外,胥姜還炸了白雲片、小雜魚,制了荷葉冷淘、薑汁索餅、蜜麨,另還準備了幾樣果脯、糕點還有胡餅。
鮮瓜果自然也少不了,胡瓜、新梨、蜜桃,洗淨後另取涼水泡著。
胥姜嘴饞,洗著洗著便忍不住撈起一根胡瓜,掰斷後與茵茵一人一半,坐在屋檐下啃了起來。
犟驢見狀,扯著嘴皮直叫,胥姜啃完小半根,走過去將剩下半根塞進它嘴裡,才得了個清淨。
「倒是識貨。」胥姜彈了彈它的耳朵,「慣得你,倘若往後沒得吃,你就刨個坑擺進去,餓死了事。」
犟驢拿鼻子去頂她的手,一副討食樣兒。
「沒了!」胥姜在它鼻子上彈了一記,將它彈得打了個響鼻,然後張嘴就要啃她的袖子。
「嘿,反了你!」胥姜一巴掌拍它腦袋上,人和驢都舒服了。
梁墨往後院來,就見胥姜在欺負驢,一時有些無語。
「東家,有客到了。」
「就來。」胥姜拍了拍驢頭,淨手後,扯了扯袖子往書肆去迎客。
一進書肆,卻見宋樆抱著一盆蘭花,略顯拘謹的站在門口。
「宋娘子!」胥姜驚喜上前,將她拉進書肆。
宋樆進門後,將懷中蘭草交給她,「這是節禮。」
胥姜笑眯了眼,「謝謝。」蘭草已開花,花朵為黃綠色,亮眼可愛,且香氣馥郁,「好香啊,它叫什麼名字?」
「夏荷梅。」
「怪哉,分明是蘭花,為何要叫荷梅?」
「因它花半開時似荷,盛開又像梅,所以就這麼叫了。」
胥姜湊近看了看,果然如她所說,「還真是。」隨後又問道:「它要如何養?」
宋樆道:「放在微光通風處,夏忌暴曬,冬忌雨雪,春天換土翻盆,平時隔四五日澆一次水即可。」
胥姜拉著她往後院找了找位置,最後指著小門外的屋檐拐角問道:「這兒怎樣?」
宋樆點頭,「可以。」
胥姜想起早前修葺時,有隻棄用的花幾,便自柴堆中找了出來,擦乾淨後朝那角落一置,大小高矮竟正合適。
她看了看,覺得少了些什麼,便又從收來的雜物中,選了一塊怪石架好,這原本不起眼的角落,頓成一小景,給這院子增添了幾分幽趣。
「好看麼?」胥姜對宋樆問道。
「好看。」宋樆眼神透出幾分柔和。
「謝謝你的節禮,我很喜歡。」
「喜歡就好。」宋樆露出一抹並不明顯的笑意,隨後環顧了後院一圈,問道:「聽胡煦說,你這裡被人縱火,可有大礙?」
「就燒了驢棚,燎了牆面,都修好了,你看。」胥姜帶她去看新修的驢棚,順便將那日的事講給她聽,最後摸著正在啃骨頭的豺舅說道:「多虧了它抓住賊人,才保下了我這院子和書肆。」
宋樆盯著胥姜的笑容,心頭卻頗不是滋味,此事說得輕巧,可其中所遇兇險、所受驚嚇,又有幾人知道?
只是事已過,眼下再安慰顯得多餘,她蹲下身,伸手摸了摸豺舅,誇了句,「好狗。」
「是吧。」胥姜得意道:「要不怎麼叫豺舅呢。」
宋樆問:「這名字有何來歷麼?」
見她難得主動開口挑話,胥姜便同她講解起來。
「原來如此。」
「有趣吧。」
「嗯。」
這時茵茵自廚房裡探出腦袋喊道:「胥姐姐,不是要做五香飲麼?水快好了。」
「來了。」胥姜應了一聲,拉著宋樆起來,隨後邀請道:「要不要一起?」
宋樆微怔,隨後點頭,「好。」
胥姜拉著她往廚房去,「那咱們走吧。」
宋樆腳下一頓。
胥姜回頭,關切道:「怎麼了?」
宋樆神色透出一絲不易察覺的為難,「我不擅廚藝。」
胥姜忍笑,隨後拉著她繼續往廚房走,「那就幫我打下手吧。」
第183章 一百八十三斬
炎夏日如火,五香待閒客。
五香茶,為籌禪師所制,以香配藥而成五味飲子,主滋補調和,本為病弱之人強身健體之藥飲,因京城尚養生之風,而於各茶飲、茶肆盛行。
其五香,以沉香為主,鋪丁香,檀香,澤蘭香,甘松香為次,調五臟和諧。
胥姜這五香茶是找千金坊配製的,飲方被弟子們改動過,減了幾分苦性,增了幾分甜美。
千金坊改動緣由是因為藥味兒太重,弟子們也不愛喝,偏陳大夫每日一味,每味又煮一大鍋,吩咐弟子喝乾淨。
弟子們多有陽奉陰違的,大的不喝便推給小的,喝得新來的弟子飛著淚花,直嚷著要回家,才不得已改了方子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