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老段無語半晌,隨後混到後面兄弟們的隊伍里,以『阿彌陀佛』煩了個遍,最後被人一腳踹下了馬。
樓雲春等人昨日由東門入,今朝便自西門出,伊拉勒侯在城門前,準備不少東西為他送行。
「昔日我出長安,樓兄以新豐酒送行,今日我送樓兄,便以此地最好的葡萄酒相送。」說著便遞給樓雲春一個酒囊。
樓雲春揭開塞子後喝了一口,又遞還給他,「多謝。」
美酒雖好,卻不敢多飲。
伊拉勒知他酒量,便將剩下一囊酒都喝了,看得樓雲春身後的士兵們直咽口水。
伊拉勒早有準備,又從夥伴手中拿出幾個酒囊,遞給樓雲春。
樓雲春將酒囊分發下去,眾人皆一片歡呼。
「一路平安。」
「你也是。」樓雲春朝他一禮,「京都再會。」
伊拉勒拱手道:「京都再會。」
樓雲春作別他,向晨光而行。
第195章 一百九十五斬
胡煦的文集刻板在緊鑼密鼓地進行,胥姜與梁墨一坐就是整日。
茵茵則在一旁殷勤地添茶倒水,或是搖扇扇風,時時注意著胥姜的動向,生怕她渴著、熱著。
一旁的梁墨被她扇過來的木屑迷了眼,忙去後院打水清洗,胥姜見狀,無奈道:「茵茵,別扇了,我不熱。」
「那我給你再倒盞冷茶。」說著放下扇子又要去倒茶。
「我也不渴。」胥姜知她是擔心自己,所以才時時貼著,又低聲道:「我沒事,你不用緊著我,快歇會兒吧。」
「哦。」茵茵垂下腦袋。
胥姜乾脆給她派一兩件事務,免得她閒著胡思亂想,「眼下日頭好,你若閒得慌,不如將月奴捉去洗個澡。」
月奴前兩日滾了墨,將一身黃皮滾成了黑皮,四處蹭了兩日,經太陽一曬,灰撲撲的,比被火燎過的豺舅好不了多少。
茵茵得了令,便四處抓月奴去了,月奴警覺,四處逃竄,一人一貓你追我趕,將肆里踩得熱熱鬧鬧。
梁墨剛洗完眼回來,月奴便順著他的腿爬到了背上,被它爪子鉤得齜牙咧嘴。隨後反手拎住它的領毛,將它取下來遞給茵茵。
「看你還跑。」茵茵抱著貓,便往後院去,邊走邊數落道:「誰叫你調皮不聽話,你看你多髒。」
梁墨抓了抓背,盯著一人一貓無奈搖頭。
胥姜忍不住笑,「都還小,多多包涵。」
聞言,梁墨也露出笑容。
後院傳來茵茵碎語和月奴的慘叫,豺舅和蠢驢也來湊角,吵得比樹上的蟬還熱鬧。
胥姜停刀聽了一會兒,眼底溢滿暖光。
下午打烊後,胥姜告別街坊鄰居和來守夜的兩名護衛,與茵茵一同前往南山書塾。
林夫子也正下值歸來。
胥姜讓茵茵去找紅鋤玩兒,自己請林夫子移步另敘。
兩人來到八極齋,曾追臉上正蓋著書,四仰八叉地掛在林夫子的位置上呼呼大睡。
林夫子一巴掌將其拍醒,趕出去罰站。
胥姜艱難忍笑,曾追見胥姜來,便知二人有事相談,只抓著腦袋給林夫子賠了個笑,貼邊梭出去罰站。
林夫子微不可察地嘆了口氣,隨後看了一眼滿屋亂擺的書,也沒地兒落坐,便對胥姜道:「將就站著說吧。」
胥姜清音正色,問道:「我想問夫子,可曾在與我師父的來往中,聽說過綿存此人。」
「綿存?」林夫子沉思片刻後搖頭,又問道:「她是何人,你尋她作甚?」
「她……是我生母。」再提到她,心中仍有微瀾,卻無洪波。
林夫子聞言先是一驚,隨後鎮定道:「消息可準確。」
「應當無錯。」胥十二不敢拿這種事騙她,且此人亦有跡可循。
胥姜將胥十二所言,與她發現師父畫像上的名字一事悉數告知。
林夫子一聽,便知她來意為何,「你想弄清楚她與你師父的關係,還是想弄清楚你師父與你的關係?」
胥姜沉默片刻後,說道:「都想,我想弄清楚究竟是怎麼回事。」
見她臉色雖略顯憔悴,眼神卻明澈,林夫子心頭稍安,溫聲提醒道:「你想弄清楚事情真相,乃人之常情。只是無論真相如何,都要看清腳下之路和步履所向,不可耽溺於過往。」
胥姜心頭宣暖,點頭道應道:「您放心,我已得分寸。」
林夫子目光探向她眉宇間,驚覺其與故友之風姿確有幾分神似,想到故友和眼前這根孤竹之遭遇,他心頭泛起隱痛。
若真為血親,這造化何其弄人。
「那胥十二隻與你說了綿存這個名字?」
「嗯。」胥姜想了想,說道:「不過我想她既落在畫像上,應該不是正名,而是小字。」
隨後又在腦中搜羅一番,說道:「我曾聽聞過師父定過一門親,後因落榜而告吹,夫子可知?」
師父不是一個追花逐柳之人,胥姜與他相處十四載,便未見他沾過風月姻緣。
這等性情,並非一日而成。
「當年他來京參考,我們同窗共讀時,偶有聽他提及有婚約,卻並未細究過來歷。」林夫子回憶道:「後來他失考離京,漫遊山川,一度斷了聯絡。再收到他的信件,便是在他回鄉後,可信中卻未曾對此著筆。」