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正當此時,伊拉勒瞧見了他們,笑容滿面地走了過來。
「胥娘子,樓公子,你們可算來了。」
胥姜樂道:「今日得空,就來找你了。」
「來得正巧,今日有歌舞戲,走,我帶你們去雅座,又清靜又看得清楚。」伊拉勒領著兩人往裡走,來到一處雅座,正對著戲台,且四下沒有別的位置,不容易被打擾。
「二位先坐,我去讓人送些酒水吃食上來。」
「勞煩了。」
兩人坐定,胥姜看了一眼面無表情的樓雲春,嗤地一笑,樓雲春不解地望著她。
「怎麼?」他擦了擦臉,「有東西嗎?」
「沒有,很乾淨。」乾淨得連一個表情都欠奉。
胥姜湊近他輕道:「我們只坐一會兒便回去。」
知道她是怕自己不自在,樓雲春神情柔和下來,也輕聲道:「無礙,可以看完戲再走。」
胥姜眼睛彎了彎。
很快,伊拉勒便回來了,身旁跟著一個艷麗的胡姬,兩人上完酒菜,伊拉勒對樓、胥二人介紹道:「這是烏洛蘭,過會便是她表演胡舞。」
烏洛蘭身段妖嬈,肌膚如玉,一雙琥珀色的眸子,神秘深邃,十分惑人。她向二人行了一個胡禮,二人則各自回了一個漢人禮。
「二位安好。」
胥姜趕緊請兩人坐下。
伊拉勒爽朗道:「上次娘子嘗過我烤的鹿肉與石榴酒,此次再嘗嘗這羊肉與葡萄酒,看看有何不同。」
與胡人打交道,切忌客氣,一客氣便會讓對方覺得你輕看了他。所以胥姜二話不說,替自己和樓雲春一人斟了一杯葡萄酒,然後一口羊肉一口酒的吃了起來。
自然,夸也要毫不客氣地夸。
「鮮而不膻,外焦里嫩,好吃,這裡頭可是加了胡椒?」胥姜問完又啃了一口,「也只有你們的香料,才能將羊肉的鮮襯托到極致。」
樓雲春聽她如此說,也忍不住多吃了兩串,且胡人釀的葡萄酒甜美,正好對他的胃口。
吃飽喝足,胥姜又道:「都說葡萄酒,要你們家鄉的馬奶提釀出來最美,也不知是何滋味。」
「就知道娘子是個會吃的,懂行的,連馬奶提都知道。」伊拉勒被誇得通體舒暢,笑道:「想喝馬奶提釀的酒又有何難?過些時日有咱們的胡商馬隊抵京,每年這個時候,我家鄉便會來人,屆時若有馬奶提釀的酒,我便給你送一壺到書肆來,好叫你嘗嘗。」
胥姜歡喜道:「便這麼說定了。」
烏洛蘭忽然問道:「娘子可去過西域?」
胥姜搖頭,「雖一直嚮往,卻有心無力。」
「那為何知道這馬奶提酒?」
「曾見過一位西域朋友所著的手札,也聽他講起過,所以略知一二。」
「朋友?他也在京城?」
「他在芙蓉城。」
「可知姓名?」
「他叫莫明。」
烏洛蘭激動道:「他真叫莫明?」
伊拉勒拍了拍烏洛蘭的手,對胥姜說道:「上次娘子與我說起,認識一位叫莫明西域朋友,我還道耳熟。回來說與烏洛蘭聽後,她便一直想來問你,只是上次去書肆請你,見你正忙,就沒好打擾。」
胥姜奇道:「難道烏洛蘭與莫明相識?」
「我的情郎叫莫明,在來中原的途中與我失散了。」烏洛蘭失落道:「就是不知道胥娘子所認識的莫明,是否烏洛蘭所認識的莫明。」
「原來如此。」胥姜想了想,道:「這有何難?我記得他的模樣,可以畫給你看。」
「好。」烏洛蘭一喜,沖伊拉勒道:「伊拉勒,快去找紙筆來。」
伊拉勒趕緊去了。
見她急切的模樣,胥姜不由得嘆氣,可憐天下有情人。
隨後,她抬眼去看樓雲春,卻見他正盯著自己發呆。
「照月?」她伸手在他面前晃了晃,卻被他一把捉住,握進了手心。
她面上一熱,想要收回來,卻被他抓著不放。
「照月,你先放手,這麼多人瞧著……」
烏洛蘭見他臉色微微透紅,目光痴痴,又見他面前杯中空空,便遲疑道:「這位公子……莫不是吃醉酒了吧?」
「啊?」胥姜低頭一看,果然杯中已空,又拿起他面前的酒壺晃了晃,好嘛,酒壺也空了。
「醉了?」胥姜湊近他,問道:「照月,還認得我麼?」
樓雲春點頭,「胥姜,娘子。」
胥姜無言片刻,雖平日裡也被別人稱呼娘子,可怎麼從他嘴裡叫出來便這般不同?
伊拉勒找來了紙筆,見這情形樂道:「樓公子這是醉了?」
「一大壺葡萄酒,都進了他肚子,可不醉麼?」
樓雲春搖搖頭,「沒醉。」
胥姜哭笑不得,「沒醉便鬆手。」
樓雲春又點頭,「醉了。」
胥姜扶額。
第33章 三十三斬,畫中有心
胥姜勸了半天,總算讓樓雲春撒手了,然後請伊拉勒送了壺解酒湯來給他喝下。
等酒勁兒壓下去後,他終於清醒了些。
胥姜又問:「還認識我麼?」
他點了點頭,不說話。
胥姜鬆了口氣,開始鋪紙畫莫明的畫像。她略微思索便下了筆,很快,一個粗獷的胡人形象便躍然紙上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