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「大喜,大喜啊!」樓敬上前拍了拍胡煦的肩膀,暢笑道:「咱們沒看錯人!」
杜回也笑道:「恭喜,總算苦盡甘來了。」
胡煦抹了抹眼淚,朝幾人拱手作禮:「多謝老師,多謝諸位先生平日的點撥、教誨。」
「也是你自己爭氣。」袁祖之不住的拍他的肩膀,自豪之情溢於言表,「為師與有榮焉。」
曾追替胡煦高興過後,又有些泛酸,他上前勒住胡煦的脖頸晃了晃,說道:「竹春兄,你等著,明年我定會追上你!」
杜回瞪眼道:「你若再到處亂跑,不潛心學習,我看便是給你十匹馬,都追不上!」
他『嘿嘿』一笑,往胡煦身後躲了躲。
袁祖之按著胡煦的肩膀,提醒道:「別光顧著謝我們,有個人可別忘了,若沒有她成全咱們的師生緣分,又哪來你今日的金榜題名。」
胡煦鄭重點頭,「我不會忘的,待此間事了,我要親口告訴她,並親自向她道謝。」
袁祖之捋了捋鬍鬚,「那就好。」
樓雲春的馬拴在書肆門前的樹下。
肆里傳來胥姜的驚呼:「竹春高中了?」
樓雲春點頭,「嗯,進士及第,一甲狀元。」
「真的中了!」胥姜尖叫一聲,直圍著樓雲春打轉,笑著喊道:「我就知道他能行!我沒看錯人!他真的中了!真是太好了!」
見她模樣歡喜的模樣,樓雲春不禁與她同樂,又聽她對胡煦沒天沒地的誇獎,一股酸意悄悄從心底冒了出來。
他醋了。
第98章 九十八斬
樓雲春來給胥姜報喜後,因還有別的事,又匆匆離去了。
胥姜興沖沖將好消息帶給汪掌柜,汪掌柜當即蹦起來了,直拍手道:「不愧是我胡兄弟!中了,哈哈,中了!而且還是狀元,這要說出去,我不得跟著渡層金?」
胥姜也跟著傻樂。
汪掌柜坐不住了,吆喝幫工將鋪子一關,逮著胥姜一起往街上去了。
春風得意,跨馬遊街,是每年放榜後的盛事。一甲三進士,由皇城而出,前往雁塔題字,再祭拜孔廟,隨後便騎高頭大馬,著進士白袍,簪花遊街,以示萬眾。
汪掌柜與胥姜各騎一頭驢,『嘚嘚』往壽康坊去。
狀元遊街要經過壽康坊。
還未到壽康坊,便見街上人潮湧動,各家各戶扶老攜幼,紛紛往內河邊去。
「妹子,快些,過會兒便沒位置了。」
「哎喲,你慢點,小心撞著人。」
兩人好不容易來到內河邊,卻見內河兩岸人頭攢動,比肩接踵。時不時還傳來一陣驚呼,原來是真狀元還未至,『水狀元』先告眾了。
由此可見,過會兒又將是怎樣一種盛況。
兩人都騎驢,擠不過去,便尋著主街,往水雲潭走。胡煦與中榜舉子們會經過水雲潭前往曲江亭,參加由朝廷為中榜進士慶賀而舉辦的曲江宴。
水雲潭人也不少,可因是個回灣又有堤壩、石橋,地勢寬闊,並不似壽康坊擁擠。
兩人來到回灣處,牽驢去飲水,胥姜見岸邊有人賣茶飲,便過去買了兩碗薄荷飲,端過來與汪掌柜分嘗。
這擠了一路,兩人皆口乾舌燥,薄荷清涼潤喉,一碗下去身心舒暢。
「痛快!」汪掌柜暢笑一聲,高興道:「更痛快的是胡兄弟高中!十年寒窗,三年蟄伏,終於一飛沖天了!」
胥姜享著春風,眯眼笑道:「當初一讀他的詩,便知道他非池中之物。」
汪掌柜朝天拱手,說道:「也是世道好,遇著明君明法,讓越來越多的寒門學子有機會入朝為官,為咱們百姓謀福。」隨後又嘆氣道:「只可惜我家那個臭小子,不是讀書這塊料,爭不來這分榮光。」
「各有各的長處,俗話說行行出狀元,說不得日後他便是這米行的狀元。」
「哎喲,有你這吉言我也老懷安慰了,今日回去便少打他一頓。」
胥姜聞言,不由得哈哈大笑。
喝完薄荷飲,胥姜剛將碗還了,便聞得上游一陣騷動。抬眼眺望,只見河邊人影如浪,齊齊朝前方按去。
「來了!」
「狀元來了!」
水雲潭的百姓也騷動起來,紛紛朝前跑去欲先睹為快。
「走,咱們也過去。」
汪掌柜與胥姜將驢拴在樹下,跟隨人流來到路邊,跟百姓們擠作一團,等遊街隊伍經過。
隨著一陣鑼鼓聲響,由三對鑼倌,三對鼓倌,三匹高頭大馬,三名進士及第,二十五名進士出身,以及十幾名官差組成的遊街隊伍,出現在眾人眼中,沿河岸緩緩行來。
「胡兄弟!看!是胡兄弟!」汪掌柜指著領頭騎馬之人,激動地大喊。
「看到了!」胡煦身著狀元服,頭戴狀元帽,騎著一匹駿馬,披紅掛彩,領頭走在隊伍的最前方。
端的是意氣風發,耀眼奪目。
他已非那個被人扔詩奚落的潦倒士子,而是聖人欽點的新科狀元了!
胥姜看著他,眼眶發熱,難以抑制心頭的澎湃,激動得朝他揮手,與四周的百姓們一同歡呼。
「竹春!竹春!」
汪掌柜也喊得起勁兒,「胡兄弟!苟富貴,勿相忘啊!」
隊伍越走越近,人也越來越多,胥姜與汪掌柜擠在人群中,人聲與百姓們混在一起,朝狀元歡呼,為他送去最誠摯的祝賀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