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兩人走到賣糖水的攤檔前,要了兩碗糖水,就這麼站著喝。
「用梨加枇杷葉熬的?」胥姜問攤主。
「娘子喝出來了?」攤主笑道:「冬日寒涼,多咳疾,喝了好潤肺。」
胥姜贊了一句好喝,隨後打量樓雲春的神色,問:「喝得慣嗎?」
樓雲春放下碗,糖水已被喝得一口不剩。
看來是喝得慣。
胥姜試探道:「再來一碗?」
他點頭,「再來一碗。」
攤主趕緊給他又添了一碗。
胥姜悄然一笑,慢吞吞將自己那碗喝光了。
錢是胥姜給的,倒不是樓雲春吝嗇,而是他身上只揣了銀子,攤主不好找補,便由胥姜付了。
樓雲春悶悶的。
「幾文錢而已。」胥姜心道,以往多的都吃了,還差這兩碗糖水?
見前方有做泥雕的,又道:「看泥雕嗎?」
樓雲春點頭,「走吧。」
兩人又圍過去看泥雕,泥雕師傅手中捉著一塊黃泥,幾刀下去,便雕出一隻活靈活現的猴來。
引得一群人叫好。
有人問:「師傅,可以雕人嗎?」
師傅點頭,「雕誰?」
那人指了指自己,「就雕我。」
那泥雕師傅盯著那人看了一會兒,便捏了團泥,三兩下就出了形兒,又用刀鏤出衣絛、神態。約莫一盞茶的功夫,便變出個泥人來,與方才說話那人頗為神似。
那人結果泥人嘖嘖稱奇,問道:「多少錢?我買了。」
「十五文。」
那人爽快地付了錢,歡歡喜喜地捧著泥人走了。
胥姜想了想,問道:「師傅,什麼都可以雕嗎?」
那師傅點了點頭,「娘子想雕什麼?」
「那就雕一串柿子吧。」
「好。」
師傅掰下一塊泥,團了團,用刀削去多餘的泥,又刮平表面,切出枝葉,劃出柿子輪廓,然後開始細細雕琢。
很快,一串玲瓏可愛的柿子就成了。
「十文錢。」
樓雲春正要掏錢,卻被胥姜按住,「你拿錢攤主又不好找補,再說這是我要買的,哪有你給的道理?」見他皺眉,轉了轉腦子,又道:「你還有一兩銀子存在我這兒,實在想給,便從裡頭扣吧。」
樓雲春這才放下掏錢包的手。
胥姜給了錢,小心接過那串柿子,欣賞了一番,然後捧到樓雲春面前。
樓雲春不解地看著她。
胥姜笑眼彎彎,「送你的。」
「送我?」
胥姜點頭,「送給你,願你柿柿都如意。」
樓雲春只覺得胸口被猛地擊中,怔怔地望著她。
泥雕師傅撂了撂眼皮,瞧了兩人一眼,心道:小娘子可不得了,這麼會哄人,小郎君怎麼跑的了?瞧瞧,這不是看傻了麼?
第26章 二十六斬,好柿發生
樓雲春捧著柿子,竟有些手足無措,生怕弄壞了。
胥姜瞧著好玩兒,便時不時弄些動靜出來嚇人,倒是越來越不怕他。
最後樓雲春索性斥重金,花了一兩銀子買來一隻華麗地錦盒,小心的將柿子放在了裡頭,這才安下心來。
胥姜阻他不住,只好由他去了。
「哎,那位娘子。」胥姜忽聽得有人叫喊,起初並未覺得是在喊她,可那人叫了好幾次,她才忍不住回頭去看。
是上次在夜市上見過的西域漢子。
那漢子今日沒擺攤,也像是出來遊玩的,胥姜停下腳步,等他追過來。
樓雲春見狀,也與她一起回了頭。
那西域漢子笑道:「叫了這麼多聲沒答應,還以為認錯人了。」
「今日不擺攤了?」想起他那鹿肉和石榴酒來,還有些饞了。
「下元節齋戒,沒人吃肉。」
「哎呀,忘了。」這記性真是越來越差,胥姜又問,「你叫住我,可是有事?」
那漢子熱情道:「上次見娘子這麼會吃、會說,又聽你與我家鄉人有過來往,就想與你交個朋友。只是那日娘子走得太急,沒來的及問,不想今日竟湊巧碰見了,便將你叫住了。」說完又自報家門,「我叫伊拉勒,娘子你叫什麼?」
「我叫胥姜。伊拉勒?新月的意思嗎?」
「你知道?」伊拉勒驚喜道。
「也是聽我那位西域朋友說過,他叫莫明。」
「如今你就有兩位西域朋友了。」
「是我的幸運。」
兩人相談甚歡,樓雲春性子悶,說不上話,只在一旁當柱子。
胥姜看了他一眼,給伊拉勒介紹道:「這位是我的朋友,樓雲春。」
伊拉勒笑著打招呼,「你好,我是伊拉勒。」
「樓雲春。」樓雲春點了點頭。
伊拉勒目光在兩人身上掃了個來回,自以為瞭然,也知道中原人含蓄也不說破,只道:「我住在醴泉坊,你們若來,只要說我的名字,就能找到我。」
胥姜回道:「我住在永和坊斬春書肆,也歡迎你來做客。」
「我一定會來。」說完又看了眼樓雲春的神色,知道再打擾,這娘子的情郎就要醋了,就作別兩人,往其它街上去了。
見他走遠,樓雲春道:「醴泉坊居住的多為胡人,若要去,不要一個人。」
胥姜點頭,胡人雖多熱情好客,可由於風俗與中原人不同,總鬧出許多衝突,以至於部分胡人和部分中原人,對彼此都有誤解,時常鬧出官司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