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胥姜的常服三兩下被除去,茵茵打開木匣取嫁衣,隨後驚得『哇』地叫出聲,「好美啊!」
幾人也圍到匣子面前看,只見綠錦如蔥,青緞如湖,祥雲如流,牡丹吐芳,端得是精緻無比,看得幾人滿面生光,嘖嘖稱奇。
「快!換上試試。」林紅鋤小心將衣裙捧出,同茵茵一起,由里及外,一層層地給胥姜穿上。
嫁衣式樣為素紗中單,大袖連裳,里青外綠,層層披服,配著若有似無地銀織暗花,行動間祥雲浮動,牡丹輕綻,既莊重又不失靈動,與胥姜的氣質很是吻合。
除此外,另有纁色繡金敝膝、大帶、革帶相襯,顯得精美又喜慶。
胥姜任由幾人擺弄,等換好嫁衣,身上已出了層薄汗,太繁複了。
林紅鋤抹了抹額頭,對茵茵道:「鞋子,還有鞋子。」
茵茵連忙從木匣里拿出一雙繡鞋,繡鞋與裳同色,皆為青綠,鞋面上繡著兩朵金蓮,合作一雙為並蒂。
兩人將胥姜扶到床邊坐下,然後替她換鞋。
「好了。」此時太陽已落山,屋子暗了下來,看不大真切,巫梔退到門外對幾人道:「到外頭來瞧瞧。」
兩人便擁著胥姜來到院子裡。
幾人將胥姜的衣裙理順,隨後站遠幾步,再投眼看去,紛紛看傻了眼。
茵茵張著小魚嘴,半晌才喃喃道:「胥姐姐,你真美。」
胥姜平日裡穿得素,見過她之人只道她容色清麗,如今著青衣翠袖,披銀華金雲,比往日多更顯明艷,一時叫人瞧得挪不開眼。
被幾雙眼睛直勾勾盯著,胥姜有些不自在,對林紅鋤問道:「真的?」
林紅鋤回神,不住地點頭,「真,真!衣裳美,人也美。」說罷又上前替她掐了掐尺寸,「正合身,不用再改了。」
胥姜笑道:「崔娘子眼光好,一向掐得准。」隨後又摸了摸繡面,「做得也好。」
巫梔繞著胥姜打量了兩圈,摸了摸她的腰,說道:「就是有些瘦,再豐腴些就更好了。」又抬起她的臉,「氣血也得再補一補,待我得空給你制一副神仙打老丸,每日服一顆,保准你容光煥發。」
胥姜摸了摸臉,想必是因為大病初癒再加之長途奔波,所以瞧著有些憔悴,隨後對巫梔問道:「神仙打老丸?什麼藥?吃了有什麼效用?怎麼取這麼個怪名字?」
巫梔道:「駐顏延壽丹,等你活到一百歲,還能跳起來打你兒子。」
胥姜無言。
茵茵問道:「那我可以吃嗎?」
巫梔揪住她的嘴,「還沒長教訓,你才多大,吃什麼吃!」
「嗚嗚……」茵茵掙扎。
胥姜與林紅鋤見狀,不由得也上手揉搓,鬧了一陣後,林紅鋤對胥姜道:「這身嫁衣,得置辦些像樣的釵環首飾才能配得上,否則便顯素淡。」
胥姜微微一笑,「已經備好了。」
「何時準備的,怎麼也沒個信兒,也讓我替姐姐挑選挑選。」她還存了錢,準備給姐姐添妝呢。
「家中長輩準備的。」
林紅鋤頓了頓,隨即反應過來,應當是胥姜的母親為她準備的,她看著一身嫁衣的胥姜,由衷道:「真替姐姐高興。」
母女團圓,成家立業,雙喜臨門,她的胥姐姐吃了這麼多苦,終於熬過來了。
胥姜摸了摸她的臉,隨後振袖道:「穿著怪熱,先換了吧。」
「好。」林紅鋤牽著她的手回屋。
換回常服後,胥姜把嫁衣留在了書塾,她書肆雜物多,怕弄髒弄壞了。
胥姜對林紅鋤道:「天色不早,我們也該回去了,等我安頓好後,再來看你。」
「好。」林紅鋤點頭,隨後將剩下的芋頭包了塞給茵茵,然後送她們出門。
胥姜又去隔壁院子,向林夫子等人辭行,進門後卻見他與荀硯和曾追正在吃飯,滿桌的好菜,曾追還體貼地給林夫子做了素齋。
胥姜見三人正對著杜回著作的札子辯論,並未多做打擾,只行了個禮,便告辭了。
回樓宅後,卻未見樓雲春,後聽阿壽說,他這兩日公務繁忙,都會留在大理寺。胥姜去找樓敬和樓夫人,告知她要搬回書肆之事,二人並未挽留,不僅未挽留,還樂呵呵地吩咐柳眉和丫鬟們,幫著她收拾行李。
茵茵本想跟著去,卻被柳眉留下,讓她跟著巫梔伺候,順道跟柳眉好好學些打理後宅的規矩,等胥姜和樓雲春婚後,便將她派去二人新宅子裡聽差。
得知往後要派她去新宅子聽差,茵茵這才不吵著往外跑了,安安分分地呆在了樓宅。
接連兩日,胥姜忙得腳不沾地,搬家,訪親友、採買、打理書肆、找商隊寄書,還有給被扣在大理寺奮筆疾書的樓雲春送飯,最重要的是要裝點書肆,為過後媒人上門提親做準備。
為這事,汪掌柜一家和曹叔一家幫了不少忙。
胥姜本是想去找曹叔商議新宅修葺裝潢之事,順道請教曹大娘和庒嫂京中對此有什麼習俗,曹大娘本是經過事的老人,又疼愛胥姜,便將此事攬下。
先是徹底灑掃房屋,後院、前肆,甚至是門前街道,都打掃得乾乾淨淨,進門連鞋底都不會沾灰,隨後又在門前擺了兩盆開得繁茂的金桂,取千金富貴之意。
最後便是貼對聯,以示家中有女待嫁,暗示上門提親之人,女方有意結親。尋常人家少通詩文對聯,常貼得直白大膽,如:求我庶士,宜其人家,又或是:家有好女,待字閨中,等等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