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「我不會再被人從您身邊帶走,我長大了,認得路,便是走得再遠,也能找著路回來見您。」胥姜擦了擦她的臉,又道:「母親捨不得我,我何嘗捨得母親?不如我多留些日子,晚些回京。」
溪芷搖頭,「你在此處已耽擱得夠久了,況且越留我越捨不得。」
她的女兒這麼乖,這麼好,她恨不得一輩子綁在身旁,可她不能因一己私心而束縛她。
胥姜心頭有些難受,便抬手抱住她,安慰道:「那您要聽戴神醫的話,養好身子,等您病好些,我接您去京城小住。」
「嗯。」
「您還要喝我和照月的茶呢。」
「茶?」溪芷撫著她背的手一頓,「你想讓我去參加你的婚儀?」
「當然想,只是擔心您的身子,所以才想等戴神醫診治後再與您商議。若您身子經得住長途跋涉,我便讓人來接您,您若去不了,我便帶他來見您。」
呆女婿也總要見丈母娘的。
「我經得住。」溪芷立即道:「你方才也聽戴神醫說了,我身子已康健許多。眼下離你的婚期還有半年,只要我好好調理,定然能經得住去京城的路,趕上你的婚儀。」
「那您還胡思亂想麼?」
「不亂想了。」溪芷保證道。
胥姜滿意地點了點頭,與她勾手指,「那咱們便約定好了,明年開春我來接您,在此前,您得養好身子,不然可就去不了了。」
「好。」
心結解開,母女倆神色都開朗起來,抱在一起膩了半晌,直到萬清淼回來才分開。
萬清淼神色是難得的嚴肅,他埋怨道:「母親,您睡不好為何早點告訴我?若是戴神醫今日不來,您是不是打算一直瞞著?」
這些日子溪芷都住在停雲館,萬家父子不便時時過來,加之溪芷平日又做沒事人的模樣,父子倆都沒察覺。
莫說父子倆,連胥姜日日同她相處,也沒發現不對。
她瞞得太好了。
溪芷見兒子又氣又憂,愧疚道:「是我不好,本想不是什麼大事,不好讓你們操心,可如今看來卻是適得其反了。」
「您知道我多怕您再病嗎?」萬清淼紅了眼,「您卻一點不將自己的身子當回事。」
這些年溪芷生病,萬盛也沒好哪兒去。
萬清淼不是真傻,不是什麼都不懂,什麼都不知道,只是不想再給父親負擔,不想當兩人撐不住之時,連個依靠之人都沒有。
他日夜期望母親好起來,這樣父親才會好起來,他們這個家才會好起來。所以當胥姜找上門,而母親對她又有反應,他才會那麼盡心盡力地挽留,在得知她的身份之時,甚至不敢生出一絲嫉妒之心。
只因她讓他看到了希望。
好在胥姜沒讓他失望,母親和這個家因她的到來,而逐漸好了起來。
而今,母親好不容易清醒、好轉,卻又不拿自己的身子當回事,他怎能不害怕,著急?
溪芷見兒子真傷心了,忙起身拉著他的手保證道:「往後再不會了。」
胥姜也上前道:「都怪我疏忽,今晚由我陪著母親,定讓她睡得安安穩穩的。」見他神色好轉,又道:「快彆氣了,大過節的,讓人看了笑話。」
「我不是生氣,我是著急。」萬清淼軟了臉,有些委屈道:「母親只關心姐姐,也不為我和父親想想,若您有個三長兩短,我和父親要怎麼辦。」
這下溪芷是真心疼了,忙保證道:「是我的錯,再不這樣了。」
胥姜卻笑了,往他手上拍了一記,「賭什麼閒氣,母親若是只關心我,早跟我走了。你再說這些讓母親傷心的話,仔細我揍你。」
萬清淼見母親真有些傷心,忙轉了臉色,「母親,我一時急了,才說這混帳話,您別吃心。」
「你對你母親說了什麼混帳話?」一道聲音從門口傳來,眾人回頭,卻見是萬盛來了。
「我……沒、沒什麼。」萬清淼心虛地往胥姜和溪芷身後躲。
溪芷忙道,「不過是孩子撒嬌的話罷了。」隨後轉開話頭問道:「客人都走了?」
「嗯,走了。」對上夫人,萬盛神情柔和下來,問道:「戴神醫也走了?」
「走了。」溪芷感覺兒子直拽自己的袖子,說道:「他說我身子好轉不少,只是這幾日睡得不安穩,要喝安神湯調理。」
聽見她睡得不安穩,萬盛立馬皺起眉頭,上前問道:「怎麼回事?」
溪芷朝兒子和女兒使了個眼色,二人會意,一起出去了。
胥姜回頭朝屋內看了一眼,裡頭二人正對坐低語,她轉頭再看萬清淼,見他耷拉腦袋,問道:「要不要吃月餅?」
說到月餅,便有小丫頭在廊檐下喊:「姑娘,月餅出爐了!」
隨即,一股濃郁的香氣便飄了過來。
萬清淼咽了咽口水,重重點頭,「吃!」
第228章 二百二十八斬
月,陰之宗也。
中秋祭月,為舉國上下重要之習俗。
每逢中秋,家家戶戶於月出的方向設祭月位,祈願收穫與圓滿。
中秋除祭月外,還得吃月餅、喝桂酒、掛花燈、賞月。
萬家作為充州富戶,往年都會在自己開設的酒樓、商行,舉行花燈會。
只是今年守喪,便並未舉辦,讓百姓們頗為不習慣,只覺得冷清不少。也並未如往年那般設宴酬謝老主顧,只朝各家送去了貴重的節禮,以賀中秋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