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「我也是近兩日才知曉的。」胥姜微微嘆息,隨後減去胥十二所行齷齪事,將身世來歷言簡意賅地講給她聽。
宋樆聽後久久不語,兩人對站半晌,她才開口,「她肯定等你很久了。」
胥姜把剩下的茶水喝完,「嗯,所以才要去見。」
「還喝嗎?」
胥姜搖頭,隨後將碗遞給她,「夠了。」
宋樆收了茶碗,又將茶壺重新放回井中,「她是個好母親。」
不像她的母親,無情無義。
她隨後又問道:「你明日什麼時候走?」
「一早便走。」胥姜打趣道:「難不成要來送我?」
「嗯。」胥姜曾說她們是朋友,朋友相別自該相送。
有一個汪掌柜了,也不怕多一個宋樆,況且不能與宋樆客氣,一客氣就縮回去了。
「好啊,我走安化門,城門一開就動身。」
「省得了。」宋樆點頭,她定不誤時辰。
二人剛說定,外頭便傳來胡煦的聲音。
「宋樆?」隨後又自言自語道:「門敞著,難道是宋叔?」
宋樆?先前不還叫宋娘子麼?胥姜心思一轉,將宋樆推出去,並悄聲道:「你先出去應著,我隨後就來。」
外頭胡煦還候著,宋樆怕他走,也來不及問胥姜用意,便迎了出去。
見宋樆出來,胡煦眼底微微含光,笑道:「原來是你在,我還以為是宋叔從山中回來了。」
平日裡宋樆即便在家,也是關門閉戶,不叫不開。
宋樆朝後院看了一眼,隨後說道:「父親嫌城裡熱,待在山中不願回來。」
「那可就苦了你了。」胡煦見她站在二門堂前不下來,又頻頻回顧後院,便問道:「家中有客?」
宋樆猶豫片刻後點頭。
胡煦有些驚訝,與宋樆比鄰幾年,少見她開門迎客。隨即微微皺眉,什麼客會請至後院?又見她眉間似有難色,便問道:「可是遇到麻煩事了?要不要我幫忙?」
後院忽傳來『噗嗤』一聲笑,宋樆無奈轉身,喚道:「胥娘子,快出來吧。」
胡煦怔愣,「東家?」
宋樆說道:「來找你的,你不在,就先在我院裡坐坐。」
聞言,胡煦放下心來,隨即又覺窘迫。
胥姜自後院出來,朝胡煦打了個招呼。
胡煦對上她忍笑的目光,心頭嘆氣,早知瞞不過她。
宋樆對胡煦道:「進來說話吧。」
胡煦也坦然了,拱手道:「那就叨擾了。」
待人進門後,宋樆將二人引到石桌前,說道:「你們就在院裡談吧。」
「好。」胥姜先坐了。
宋樆見胡煦額頭浸汗,便說道:「我去備茶,你們慢聊。」
「有勞。」待她往後院去,胡煦才坐下,見胥姜一臉探究,有些不自在的咳了一聲,問道:「東家來可是為了文集之事?」
「是,也不單是。」胥姜收起玩笑神色,說道:「我明日要離京,你的文集刊印事宜,都交給了梁墨,過後會由他來和你接洽。另外,我不在這些日子,他若遇到拿不定主意之事,恐怕會來找你請教,屆時還請你替他撐掌撐掌。」
「離京?」胡煦豁然起身,急切道:「出了何事?你為何要走?可是又有人來找麻煩了?」
屋內宋樆端著茶,聞他失態至此,一時停住了腳步。
第201章 二百零一斬
見將人唬著了,胥姜忙起身將他虛壓了壓,「你別急,我只是暫時離京去充州辦件事,辦完事就回來。」
「辦事?」胡煦一顆心落回肚子裡,隨即又問:「什麼事,要去充州這麼遠辦?」
「你先坐下,我與你慢慢道來。」胥姜朝後院看了一眼,「莫要嚇著宋娘子。」
胡煦這才發覺自己失態,「我方才以為又有人來書肆找麻煩,所以一時有些發慌。」
恰好宋樆便端著茶出來,便知她聽了去,忙道:「失禮了。」
「沒事。」宋樆將茶分給二人。
接茶後,胥姜拉著宋樆道:「坐下一起說話吧。」
宋樆拍了拍她的手,望著屋檐下的一筐蘭花道,說道:「你們聊,我一邊理花一邊聽,天熱捂久了怕壞。」
「好。」知她惜花,胥姜也不強求。
胡煦端著茶對她道了聲謝,才同胥姜坐下,細問起緣故:「東家去充州,究竟所為何事?」
「尋親。」胥姜三言兩語將事情說了個大概,「那邊情況不明,估摸著得兩三月方歸,我心頭記掛著書肆,所以才來托你幫忙留意照看。」
聽她說完,胡煦心頭有些發悶,可他也知道,自己並不能為胥姜做什麼?
遭遇這樣的事,旁人並不能共擔其痛,唯有自我泅渡抵達彼岸,方能自痛苦中超脫。
看眼下胥姜這番面貌,想來已熬過了最艱難之時,過度關切反惹她傷感,倒不如、如常處之。
況且這也是他們之間該有的分寸。
他能做的,便是答應她的囑託,免她後顧之憂。
「書肆之事交給我,東家且放心去,只是充州離京千里,山長路遠,東家還請善自珍重。」
見他並未過多言語,胥姜心頭略松,笑道:「我省得的。」
胡煦又問:「此去可有安排人沿路護送?」
「有,樓先生安排了四名護衛,另外還派了管家和一名侍女一同前往。」因充州路遠,又人生地不熟,樓敬不同意胥姜獨自前往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