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291頁
「《清心經》?」袁祖之奇怪道:「這陸夫子認得胡煦?」
胥姜搖頭,「不認得,只看過他的詩。」
袁祖之道:「先將書拿來我看看。」
胥姜請二人原地稍候,很快便去將書找來了。
袁祖之接過書,借著門外天光翻了翻,這一翻便翻入迷了,「好字。」
樓敬一聽,也湊過去看,這一看也看定了,「確實好字。」
兩人將各自手中的字抖開來一比照,紛紛覺得自慚形穢,隨後各自將字一拋,說不要就不要了。
樓敬嘆道:「看了這手字,咱們還有什麼比頭?」
袁祖之也點頭,「境界之差,渺渺千里,老哥,咱們還是練練再比吧。」
胥姜將兩幅字撿起來拍了拍,隨後逐副細細觀賞,樓敬的字樸拙圓融,袁祖之的字鋒利鈍重,兩人各有千秋,難分伯仲。
「二位先生這樣好的字,扔了豈不可惜?兒瞧著倒好,不如便將其留在書肆,院裡正好有兩個位置可供掛賞。」拿來掛在兩儀榻置架左右的牆面上正好。
兩人點頭,樓敬道:「你若是喜歡便留著吧。」
胥姜喜滋滋地將畫收了起來,「謝二位先生賜字。」隨後又對袁祖之說道:「對了,那位陸夫子還然兒傳話,說讓竹春去青槐鄉與他見一面。」
「見面?」袁祖之翻書的手一愣,半晌後覺過味兒,心頭頓時警鐘大作。
不好,有人想挖牆角!
第119章 一百一十九斬
人能常清靜,天地悉皆歸。
讀至此句,袁祖之從容了。去便去吧,說不得這是胡煦的造化,青槐鄉那可是出大賢的地方,讓胡煦去領略一番先賢遺風也好。
心頭是這麼想,可面上卻不是這麼回事,樓敬見他臉都快酸成醃梅子了,故意說道:「這陸夫子可是陸家後人,見其字便知其人,必為隱世賢人,竹春好福氣啊。」
提起陸夫子,胥姜亦是滿臉敬佩,「陸夫子待人慈睦和氣,德行又高尚。且書屋中古籍眾多,瞧著不少孤本,這還未見面便贈書,竹春往後與他相親相熟,滿屋詩書盡可任其覽閱,想想便令人羨慕。」
袁祖之暗自磨牙,這一大一小,一唱一和地來消遣他,可真真兒不是一家人,不進一家門。
「既聞賢名,又怎麼不覓賢蹤?待竹春考核結束後,我親自領他去拜訪。」他要親自去會一會這陸夫子,看究竟是什麼神仙。
樓敬笑道:「屆時可別忘了叫上我。」這種熱鬧錯過了,那可是連覺都要睡不著的。
袁祖之橫他一眼,將書合上,不給他看了。
胥姜悶笑,隨後對袁祖之說道:「這陸夫子與計先生交好,此時計先生正在後院與杜先生喝茶,先生不如向他打聽打聽。」
「可是計善老先生?」
「正是。」
「哎喲,怎麼不早說。」袁祖之一聽抬腳便往院子裡去。
樓敬緊隨其後。
兩人一進院子,頓時熱鬧起來,袁祖之與樓敬先拜見計善,又同老冤家你來我往的嗆了幾句,才得空打量起胥姜的小院來。
小而整潔,疏落有致,很是不錯。
樓敬一早便注意到了杜回與計善所坐的矮榻,計善見狀,如數家珍地與他講起此榻的奇巧之處,勾得他蠢蠢欲動,巴不得立馬也在自家園子裡擺上一張。
他問起此榻來歷,胥姜一一道來,末了,樓敬讓胥姜幫忙轉達工匠,請他去府上面會,好堪地勢、量尺寸、選材料和定紋樣。
胥姜應了,又請二人選座。
二人也選了兩儀榻,兩儀榻上擺著一張矮几,四人圍坐正好。
袁祖之恰巧坐在計善對面,計善見他拿著本書,書皮上的字跡又頗為眼熟,便借過來看。
一看竟是老友抄的《清心經》,頓時有些詫異。
袁祖之說明緣故,又順勢問起陸夫子。
提起陸夫子,計善滔滔不絕,讚美之詞快出一篇陸夫子賦了。袁祖之越聽越心塞,也越聽越嚮往,恨不得立刻去見見這位遺野賢人。
幾人見狀,皆忍不住發笑。
裡頭和樂,外頭也熱鬧,鍾麓與李統學正好撞一塊兒來了。
胥姜聽見動靜外出相迎,卻發現月奴已先她一步,窩在了李統學懷裡,做起了東道。李統學心甘情願地伺候,來回將那軟滑的皮毛順了個遍,瞧神色,貓和人皆十分受用。
鍾麓邊走邊與胥姜寒暄,說起昨日那笛手來,原來那笛手是平康坊樂伎之子,身世很是曲折。
胥姜為之一嘆,樂伎之子,卻鄙夷樂伎,也是可憐可恨。
將二人引入席後,鄧閱川才騎驢而至,他一邊避讓掉頭出巷的馬車,一邊沖梁墨笑道:「看來老夫來得遲了。」
「不晚,幾位先生也剛到。」梁墨扶他落地,隨後將驢牽去安置。
胥姜出來引他入院,聞言笑道:「先生來得正是時候,快裡頭請。」
「本來一早便出門了,路上碰見熟人被拉著敘舊,這才耽擱了,不然定是第一個到的。」
「有計先生在,那可說不準。」
鄧閱川聞言大笑,「那倒是,不敢跟他比。」
兩人還沒進院,李統學便聽到自家老師的聲音,趕忙將貓往鍾麓懷裡一塞,恭敬地迎了上去。
鄧閱川見他也在,笑道:「你也來了。」