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他更加深切的明白,自己為何會執著於胥姜,因為她便是被這塵世的磨難與真情熔鑄出來的一個人。
堅韌果敢,有情有義。
「你同曹叔說了修葺新宅之事了麼?」
「嗯。」胥姜點頭,「等……咳這兩日過後,便過去瞧瞧。」
想著明日媒人便要上門提親,二人都有些情熱。
樓雲春拉起胥姜的手,說道:「此刻就去瞧吧。」
「啊?可戌時都快過了。」
「你想就寢了麼?」
這話聽到耳朵里未免太過曖昧,胥姜回味片刻,搖頭道:「睡不著。」
「我也是。」
「去就去吧!自從買了宅子後還沒去看過,況且……」
「什麼?」
「況且等訂婚過後,我們在婚儀之前,便不能再見了。」胥姜瞄著樓雲春的神色。
樓雲春皺起眉頭,「不行。」
「那怎麼辦?」
「就說我來買書。」
胥姜『撲哧』一笑,「誰會信?」
樓雲春攬過她的腰,「那我晚上來。」
「嗯……這可行。」胥姜邊點頭邊笑。
樓雲春在她臉上啄了一口,輕聲道:「那我們走吧。」
「我去拿燈籠。」
「一起去。」
兩人提著一盞燈籠出門,宅子就在隔壁街上,步行也不過兩刻時,便不用騎馬了,正好會會夜色。
出槐柳巷往東沿街直走,拐過一道岔路口, 再走五十步,便是青衿巷,樓雲春買的宅子便在這條巷子裡。
青衿巷比槐柳巷寬闊,院落分布不似槐柳巷那般緊密,屋宅格局更大,住戶多為有些家底的商人、士紳,亦或是職位不高的官員家宅。樓雲春買的宅子,便是一名商人閒置的空宅,因其發達後移居別坊,這才在衙門掛牌出賣。
兩人越走越深,越走越靜。
「還沒到麼?」幽巷深深,秋風慘慘,胥姜被吹起一身雞皮疙瘩。
「前面就是。」樓雲春見她朝自己貼近,便問:「害怕?」
胥姜嘴硬道:「我才不怕,就是覺得風有些涼。」
樓雲春換了只手執燈,然後扶上她的肩膀,讓她半靠在自己懷裡,「這樣就不冷了。」
是不冷了,也不怕了。
兩人來到一座緊閉的宅門前,樓雲春舉燈照了照,門頭上寫著「蘇宅」二字,便對胥姜說道:「就是這兒,鑰匙。」
「哦,在這兒。」胥姜從腰間取下鑰匙遞給他,樓雲春讓她提燈照明,結果燈剛到她手上就滅了。
「哎呀!」她嚇得將燈籠一扔,忙抓緊了樓雲春的胳膊。
樓雲春忙將她摟住,安撫道:「沒事,是火燒沒了。」
「燒沒了?」胥姜這才想起點燈籠時,想著不遠便沒加燈油,她尷尬地咳嗽了一聲,然後彎腰去撿燈籠,然後便聽見頭頂傳來一陣輕笑。
她撿起燈籠,在黑暗中瞪了樓雲春一眼,「笑什麼。」
樓雲春摸了摸她的腦袋,隨後拉著她,一起去開鎖。
「沒了燈還怎麼看?」
「天上有月亮。」
胥姜順嘴接了一句,「眼前也有。」
樓雲春又是一笑。
「笑,笑,笑,平日裡怎不見你笑。」胥姜在他手臂上掐了掐,掩飾心中羞惱。
隨著『吱呀』一聲,門開了,那幽幽小風一吹,立即將胥姜給吹來貼在了樓雲春身上,「不如還是天亮了再來吧。」
「別怕。」樓雲春牽著她進門,他四處瞧了瞧,走向離他們最近的一盞石燈,隨後在石燈里摸出了油燈、火鐮、燧石。
火花入油,立即燃起了火苗,將燈芯引燃,他舉著燈,牽著人,將一路的石燈、燈籠一盞盞點燃。
沒多久,周圍便亮堂起來。
這是一座二進式院落,由前堂、後寢、廊房、小園構成,整座宅子講究對稱之美,南北對照,東西相襯。
前堂設小庭院,植花木,左右各有一間廬舍、一間小房,為伺客之所。
過中門為後寢,格局比前堂更複雜,分為北院、東西廂、廚舍和淨所。
北院居中,與中門相對,為主人臥房,除主房外,左右各有兩間耳室。東西廂各連著兩間屋子,可做客房,亦可改做他用。廚舍與淨所,對置東西,都是獨立成房,不與東西廂相接。
宅子格局與當初牙人提供的草圖一致,實際陳設、建材、新舊程度,卻比想像中好很多,需要大改的地方不多,足見前主在建造之時,耗費了不少心思。
兩人轉了一圈,胥姜站在中門,往前堂、後寢各自望了望,對樓雲春道:「兩個人住這兒,會不會大了點?」
「不會。」
「這麼多屋子……」
「不會只有兩個人。」
胥姜的話還沒說完,便被截斷,她先是驚愕,在領會樓雲春言外之意後,頓覺一股熱氣直往臉上涌,隨後又不由得想起汪掌柜一家,想起小汪和麥麥。
是啊,成親後,自然會有孩子的……
籠罩在樓雲春專注的目光,胥姜覺得被他握住的手開始發燙,她清了清嗓,問道:「這宅子,你有哪裡想改動的麼?」
樓雲春道:「都聽你的。」
胥姜翹起嘴角,「那咱們請曹叔和許三哥來看過之後再定章程。」
「嗯。」見她歡喜,樓雲春湊過去在她嘴角上貼了貼,將那歡喜銜到了自己臉上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