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金陽子忽然開口:「有客人來了。」
小弟子嚇得險些跪倒在地,驚恐回頭,見他眉間紅點沒有變化,這才鬆了口氣,哆嗦回話:「是、是密宗派了天界使前來,掌門親自去迎了。」
「密宗……」金陽子低聲念叨。
聖子自從金丹大比失利,還將蓮華境送給他人以後,就一直被師門罰在此處閉門思過,小弟子給他送了許久的飯,也還是第一次與他搭話,因此大著膽子開口:「聖子,可是……」
「有意思。」金陽子忽然抬頭,笑得邪性,額間血紅「惡」字,滿屋靈器都壓不住。
「啊!」
小弟子慘叫一聲,片刻之後,一名格外眉清目秀的小弟子低著頭,從房間裡走了出來。
……
塗州,達摩院。
天界使堪堪落下,達摩院掌門已經有所察覺。
「不必多言。」掌門身上披著半身袈裟,袈裟底下肌肉虬扎,肉眼可見是走的體修路子,「達摩院不會退縮。」
「日子定了?」
「沒定?定了再來,白白列陣了,都散了。」
一排排身型健壯的和尚們一鬨而散。
……
樂州,靜水宗。
「界石異動,閣下應當也知道了。」靜水宗宗主溫文爾雅,笑得風輕雲淡,「自然是出了些許變數。」
「靜水宗自有責任在身,往日盟約也不會背棄,不必擔心。」
天界使冷哼一聲:「你們如此輕易就將界石交與他人,如何讓人放心!」
「若不放心……」靜水宗宗主露出些許為難神色,「那你只能擔心著了。」
「你!」天界使正要發怒,任江流手裡拎著兩件衣服衝進來問他:「爹,你說這件好看還是這件?」
靜水宗宗主臉上笑意不減:「滾回去。」
「哦有人啊。」任江流轉身就走。
靜水宗宗主含笑看向天界使:「見笑了。」
「兒大不中留,思嫁了。」
……
中州,四季書院。
余青瑭戳了戳昏迷的天界使面孔,有些擔憂地撓了撓頭:「兩軍交戰還不斬來使呢,現在他昏迷了,是不是顯得我們不占理啊?」
「那關我們什麼事?」赤焰天理直氣壯指向應無決,「他們密宗自己人打的啊。」
「咳咳。」應無決咳嗽兩聲,「抱歉,事出緊急……」
葉辰焱上下打量他一眼:「怎麼受的傷?」
應無決默然片刻:「……我想救她。」
眾人的表情瞬間變了,赤焰天已經勾住他的脖子,猛地一掌把他拍得踉蹌:「從密宗打出來了啊?出息了啊!」
第206章 上密宗
應無決挨了這一掌,咳嗽得更加嚴重。
「小心小心!」余青瑭趕緊把他從赤焰天手下救出來,「你悠著點赤兄!」
「他沒倒在密宗,小心別被你拍倒了!」
「無事……」應無決硬撐著笑了笑,「我自然是沒有本事,從密宗手中將師妹劫走的。」
他垂下眼,「只是我心有不甘,我想問問,她到底願不願。」
「拋去師門規訓,世俗眼光,問問她的心,她到底怕不怕,願不願。」
他慢慢攥緊手,「我知道,若她逃了,自然逃不過這天下罵名,可我問她究竟為何而死,她也只能說,為『天下蒼生』。」
「這是密宗責任,是師門教誨,可她自己呢!」
「若她自己知道在做什麼,甘願赴死,那赴湯蹈火我也跟她一起去,可她是被人推著去死的……」
「她口口聲聲自願,可她根本別無選擇!」
「哎。」蕭書生輕嘆一聲,仰頭看向天空,「人一旦面對不知何解的災難,總會想盡辦法消解恐懼。」
「有人要一往無前,而有人畏懼,生怕受到更重的懲罰,就要率先懲罰自己。」
「就像蒙昧時代,凡人將童男童女獻給河神以求河水平緩,如今密宗要祭聖女、祭天下英豪,也是一樣的道理。」
他目光仿佛看透層雲,「不過是有人怕了。」
余青瑭緊張地伸手擋住了他的眼睛。
蕭書生回過頭:「怎麼了?」
「噓——」余青瑭飛快往上瞟了一眼,「你這麼說話不要命啦?小心他戳瞎你的眼。」
「哈哈。」蕭書生笑彎了眼,「余兄教訓的是,是我忘了禍從口出。」
「想來也是因為界主就在身側,多少讓我有些得意忘形了。」
赤焰天雙手環胸:「說起來,姬如雪跟我們也沒什麼關係。」
「哦,好像跟你們有些交集,那時候我還忙著煉器,也不知道她是個什麼樣的人。」
「不過,若是你們要去,我自然也去。」
他說得輕巧,仿佛就是一塊上街買個飯一樣,余青瑭忍不住提醒他:「上密宗找茬哎,人家有仙人的哎!很容易就會死掉的哎!」
「那也沒辦法。」赤焰天拍了拍胸脯,「你們要去找死,我總不能眼睜睜看著你們去,要找死一塊找!」
蕭書生啞然失笑:「赤兄,你這可真是……」
「不,我求各位前去,不是找死,是求生。」應無決抬起頭,目光堅定,「不光是救人,還要救世。」
「我卜算數遍,只能找出這一條生路。師妹的生路,密宗的生路,天下的生路。」