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今天,他在店裡和花圃晃了一圈就緊趕慢趕著回家了,結果還是晚了些,一推開大門就聽見顏如玉的一聲怒吼:「展所欽!!!」
展所欽渾身一抖。
他小心翼翼地走進去,腆著臉賠笑:「嘿嘿,我這一進門怎麼就覺得屋裡這麼亮堂呢,十顆夜明珠都照不出來的效果。定睛一瞧,原來是我們玉奴兒好看得發光呀!」
顏如玉已經是個成熟的小笨蛋了,他根本不吃這一套:「你說過我睡醒前你就回來的!可是我已經在床上坐了很久了!」
「是是是,我錯了,都是我不好。」展所欽蹭到床邊坐下,主動拿著顏如玉的手貼在自己臉上,「打吧打吧,把我的門牙打掉,把我如花似玉的小臉打腫,我都絕無怨言!」
顏如玉抽回手:「我現在很難受,總是上不來氣,腳也是腫的,天天被小孩踢,連躺著睡覺都躺不舒服!這些都怪你!是你把小孩放進我肚子裡的!」
展所欽重重點頭,嘀嘀咕咕道:「是啊是啊,都怪我,這要是怪別人還得了……」
顏如玉沒聽懂他在說什麼,繼續罵罵咧咧:「這個小孩出來以後,我肯定不喜歡它!你也不許喜歡它!」
可憐的小菌子。
展所欽也不和他爭,他知道顏如玉是太難受了,他現在也不太明白這個孩子對他的意義。等真的把孩子抱在懷裡了,估計誰也搶不過他。
展所欽順著他哄:「好好好,不喜歡,我們把它給別人帶。」
顏如玉這才稍微滿意了。
一個月後,乜老丈看著眼圈烏青的展所欽又問:「還沒生啊?」
展所欽魂不守舍的:「生,還是不生,這是一個問題。是默然忍受夫郎暴虐的對待,或是挺身反抗當爹前無涯的苦難……」
精神狀況:預備役精神病人。
乜老丈唏噓不已:「回去讓他不要打你的腦袋了。」
天氣漸漸轉暖,衣服穿的也越來越少。這對其他人來說是個好消息,但對於展所欽來說恰恰相反。衣服越薄,代表他被打的時候就越痛——小菌子踢顏如玉,顏如玉就打展所欽。
顏如玉力氣不大,雖然不至於真的把他打傷,但多少還是有點疼的。展所欽反對一切家庭暴力,但又覺得讓顏如玉出出氣也沒什麼大不了的。還是那句話,他完全沒法分擔顏如玉生育的痛苦。
乜老丈現在每天一見到展所欽,第一句話就是:「還沒生啊?」
不知道的還以為他是催生辦。
預產期都過了幾天,孩子還是沒有要出來的意思。
每天晚上,顏如玉因為無法入睡而在床上嗷嗷哭,展所欽抱著他在心裡嗷嗷哭。
「它!為什麼!還不!出來!!!」顏如玉揪著展所欽的衣領,「你!前幾天!說過!要出來的!!!」
展所欽的領子都讓他扯鬆了。他氣若遊絲:「那是它的問題,等它出來你揪它的領子吧。」
顏如玉拼命蹬腿:「睡覺,我要睡覺!!!」
展所欽淚流滿面:「救我,誰來救我!!!」
三天後,展所欽帶著顏如玉去大夫那兒求救,大夫建議他們回家以後讓顏如玉多走走路、爬爬樓梯,還可以刺激刺激胸部。
展所欽一下坐直了:「怎麼個刺激法?」
大夫一本正經道:「摸摸,揉揉,捏捏。」
展所欽轉頭看向顏如玉。
*
晚上,家中,帷帳里。
啾,啾啾,啾啾啾。
「……你在啾什麼?」
「今天大夫不是說了嗎,我只是謹遵醫囑。」
「大夫說的是摸摸揉揉捏捏。」
「摸摸揉揉捏捏是為了你,啾啾是為了,唔……我。乖,自己把衣服拉開……嗯?你推我幹嘛?」
「不要啾了,很奇怪。」
「你不想讓小孩早點出來嗎?」
「想。」
「那就自己湊過來,玉奴兒。」
……
在一切靠譜和不靠譜的方法都嘗試遍了之後,展所欽不由得思考這懷的該不能是個哪吒。
這天夜裡,展所欽照舊給顏如玉泡腳揉小腿,戰戰兢兢,如履薄冰。
顏如玉捧著肚子:「阿郎,我不要小孩了,小孩一點都不可愛!」
「好好好,是是是,對對對。」展所欽連連點頭。
這時他們的房門嘩啦啦響,還伴隨著吭嘰吭嘰的聲音,展所欽道:「聽起來像醜醜,我去看看。」
他開門出去查看,片刻後慌忙回來,一臉懵逼:「玉奴兒,醜醜好像要生小狗了!」
「啊??」顏如玉奮力伸手,「拉我起來!」
他們這兩個月等孩子出生等得心力交瘁,誰也沒注意到醜醜是什麼時候一個狗跑出去的。現在它縮在自己窩裡,窩已經被血跡打濕了。
展所欽和顏如玉目瞪口呆,兩人鴉雀無聲。
片刻後,顏如玉愣愣道:「……阿郎,你的意思是,醜醜肚子裡也有會動的東西?」
「應該,應該是吧。」展所欽扶著他的腰,「我看你一時半會兒是不能去睡了。我給你拿椅子來。」
顏如玉坐下,呆呆地琢磨了半天還是沒琢磨清楚:「為什麼它會和我一樣?大家都會這樣嗎?肚子裡突然會有小孩?」
「倒也不是。」展所欽坐在他旁邊,「男人就不行。你困不困?」