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江桃里壓著心中的情緒, 轉身朝著前面走去,看似平靜, 實際手中緊緊地攥著,昨日秋寒那封沒有送出去的信。
那是齊妟給她的。
江桃里的腳步越走越急,似要將心中快要成型的野獸驅趕出去,裙裾被急驟的風捲起,天邊烏壓壓的一片,滿是伶仃的荒唐。
她沒有想到自己已經如江元良所願嫁進了太子府,而且娘親也在他的手上,她根本就無法反抗,他還這樣不放心自己,非要將她攥在手中物盡其用。
秋寒不能再去送信了。
若是昨日那封信送出去,在江元良的眼中,就是她趁太子不在府上,而與旁人糾纏不清。
江元良甚至連髮妻,女兒都能逼死,剩下的全都當做踏腳石,也會為了不讓東窗事發牽連到江府。
而殺了她。
他根本就沒有將她當女兒,早該明白的,可她幼時卻對父親懷揣過念想,如今這份念想沒有了。
荒蕪之地,本就滴水未有,如今越發乾枯了。
江桃里一路奔回了太子府,
等回了房間,猛地灌了涼茶後,她才隱約冷靜了下來。
江桃里失力地倚坐在椅子上,手中捧著的茶杯,眸光散落在案上的那張被揉皺的書信上,腦海開始不斷思索一件事兒。
齊妟為何會知道秋寒在監督自己,甚至會將證據親自遞到她的手中來。
她百思不得其解他為何這樣做,他究竟能得到什麼?難道只是她,可她已經同意了。
他究竟還要從她身上得到什麼?
江桃里丟棄茶杯,乜斜著上面的書信,企圖通過單薄的紙張看穿他。
……
不安了幾日,江桃里才再次收到金三娘的消息,同時書信裡面還夾了一支粉嫩桃花。
嬌嫩的花,被壓得干煸,雖失去了原本昳麗,依舊還是能窺見最開始的嬌艷欲滴。
當天,江桃里披上粉白如桃的披風,悄然地出了太子府。
斑駁的狹巷兩側爬滿了吊鐘花,脊樑獸朝陽而立於屋檐頂上,銜著水珠滴答往下落,熾熱的陽光微露灑下蘊著至美盛景。
昨夜下了一場雨,此刻青石板上濕漉漉的,一腳踏上過去,水濺了上雲麓雲繡鞋。
江桃里被冰涼的屋檐水喚回神了,她已經立在院子下很久了,依舊遲遲沒有勇氣將門推開。
屋檐水還在滴落,像是晨曦寺廟敲響的警示鐘,一聲,兩聲,皆是佛陀阻止她推開阿鼻地獄的大門。
腦海中浮現娘親在那景榮將軍府受苦難,她眼眶微紅,顫著手還是將門推開了。
她沒有聽佛陀的善言,所以抬手推開了那道門。
剎那間,屋中正倚在窗牖前的人回首了,那被一束光照得隱泛霧藍的眸子藏著幽暗的光。
「太子妃。」他將頭靠在上邊輕勾著唇,那三個字流轉在唇齒間,滿枝頭的繁華,瞬間只剩下光溜溜的枯枝。
江桃里看著不遠處的人,那面上的面具變得猙獰如惡鬼,而她一步步朝著惡鬼行去。
院子裡面同外面不同,整潔乾淨,就連擺放的石磨上都是光滑亮麗,並不像是沒有人用過的模樣。
江桃里匆忙瞥了一眼那石磨就垂下了頭,低頭覷著自己的鞋尖,上面已經染了污穢,並不如剛出來時那般乾淨。
她咬著牙槽走進去,屋內的人早懶洋洋地覷她溫吞的動作,宛如盤著尾巴闔眸休息的惡獸,渾身散發著危險的張力。
她越走近動作越慢。
還不待完全走近,她就聽見他似乎不耐地輕嘖一聲,隨後他伸手猛的扣住她的手腕,將她整個人拉了過來。
江桃里的腰肢瞬間就抵在了窗屜子上,那具賁勃張力的身子壓了過來,滿是男子危險的氣息。
她感覺自己好似被圈在籠中,只能束手無措地任人宰割。
是她主動招惹的這個瘋子。
江桃里慌張地抬起水盈盈的眼眸,入眼便是那張放大眼跟前的鬼面,殷紅的唇冰循著往上,印在了她的額上。
冰涼得如晨曦的那一滴屋檐水。
她被凍得身子直顫不停,那要去推搡的手也卸了力道,轉去抓著身後的窗,纖白的指尖緊扣在鏤空菱花中。
「你敢碰我,我便是不要命也要殺了你。」就在他的吻往下印上來的時候,腰間倏的抵了把匕首。
江桃里咬著下唇,眼中雖然有淚光卻異常明亮。
腰間匕首冰涼,他乜了一眼,並不是很在意她的威脅。
聞齊妟含咬著她的下唇,似是在進食般漫不經心,快速地鉗制住她的手。
只是稍微一用力,她手握的匕首就掉落在了地上。
啪嗒地一聲,咕嚕地滾在地上,像是在無情的嘲笑。
頃刻,江桃里心中充滿了絕望,她都已經將刀劍抵在他的命脈上了,卻還是無可奈何他半分。
與其這樣被侮辱,她倒不如就這樣一死了之。
聞齊妟含著她的唇,低著氣聲地道:「我也沒有逼你來,是你自己來的,你只管咬舌自盡,會有旁人待你受過。」
江桃里表情僵在了臉上,已經沒有了方才的勇氣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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