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微溫的血濺在聞岐策面無表情的臉上,雪白的衣袍,如玉的臉都染了血。
天邊突然下起了大雨將這場大火澆滅,不過才半柱香的時間,那些悄然冒出來的刺客,便已經全部倒下了。
馬蹄聲四面八方踏來,重鎧甲碰撞雨水發出汵汵的聲音。
「臣皇城指揮使陳雲渡與長平少將軍救殿下來遲,請殿下恕罪。」陳雲渡一到便翻下了馬,跪在聞岐策的面前請罪。
「無礙。」聞岐策臉上還染著血,轉動了眼皮,一副不動於山的模樣,哪怕渾身皆是血水和雨水混合也不顯落魄。
殘留的火光忽明忽滅映照在聞岐策的臉上,他一眼不眨地看著不遠處,手持著弓弩身著輕甲、面帶獠牙面具的人。
馬上的人一樣也看著,絲毫沒有下馬的意思,殷紅的嘴角似扯了個頑劣地冷笑。
聞齊妟翻身下了雪駒,將韁繩扔給一旁的隨從,朝著另外一個方向行去。
地上的聞岐策被人扶起,一步步朝著搭建起的營帳走去,冰涼的雨絲不斷拍打在臉上,讓他又想起了剛才。
最開始的那一箭並不對著行刺他的刺客去的,而是對著他,若不是當時踢了那刺客一腳,此刻他該和刺客躺在同一個地方了。
思此他嘴角翹了翹,眸中絲毫笑意都沒有。
到處都是收拾殘局的士兵,聞齊妟繞了一圈卻沒有見到想見的人,不由得皺起了眉。
「太子妃呢?」他側首用手中的箭勾住一旁的人,隨口一問。
被拉住的人剛好就是從後面馬車過來的。
甫一聽這個稱呼,那人立即便慘白著臉,哆嗦地抬手,指著身後的位置,道:「太子妃坐的馬車被燒得乾乾淨淨,太、太子妃……」
他的話還沒有說完,耳畔就颳起了一陣夾著冰涼雨滴的風,急促地拂過。
等回過神來時只能看見一道滿是肅殺的殘影,向來穩重的腳步都帶著慌亂地急促。
那瞬間那人好似看見了肅殺的戰場,雙腿一軟跌落在地上,帶著劫後餘生地喘息。
少將軍還是這般駭人。
春季的雨滴冰涼地拍打在臉上,滿是涼意,哪怕是隔著面具也似感受到了。
臨走到被燒得只剩下殘骸的馬車面前,聞齊妟腳步忽地就停了下來,目光直直地頓住。
他已經透過人群看見了,那被圍在中央的屍體被燒得面目全非。
一瞬間感覺心口似被什麼東西猛抓住了,呼吸困難,腳步有些不穩,拿著弓弩的手亦是隱約發顫著。
他死死地盯著那被燒得如灰炭的一截肌膚,有些難以相信那會是江桃里。
她渾身都是雪白無瑕疵,像極了含苞待放的雨後花骨朵兒,怎麼可能會成這般醜陋的模樣?
可耳畔在不斷響起『太子妃』這幾個字,如壓抑著沉重的一塊石,壓得他腳下踉蹌。
想朝前行去,膝蓋一軟,他半跪在地上,呼吸不暢地伸手按在胸口。
此處放著一塊暖玉手鐲,是很久之前他沒來得及還給她的,此刻冰涼令人發顫。
「少將軍。」
有人發現了身後的聞齊妟,當他是受了傷,欲要上前去扶卻被一掌拂開。
他抬起微紅的眼,站起身,神情冷漠的一步步朝著那被燒毀的屍身走去。
不可能是江桃里。
分明他走的時候她還是好好的,他也是給了她東西自保,怎麼可能是她?
這些人都還沒有查清楚便胡亂確定,這燒成一團的東西是江桃里?
越是這般想著,他胸口的那堵氣便越是明顯,壓抑到他嘗到了一絲血味。
身後小心走來提著擔架的隨行太監,蹲在燒乾的屍體面前,伸手想要放上去,可還沒有碰到手中一疼,發出了慘叫聲。
「誰准你碰她的。」
半明半暗的火光明滅著,他似從地獄而來的惡鬼,立在屍體面前如狼般露著凶光,連背脊都是緊繃的,下一秒就會暴起。
太監捧著自己的手伏甸在地上道:「回少將軍,是殿下讓奴才來接太子妃過去。」
話音一落太監就被一腳踢開,還不待反應過來,額頭就被冒著寒氣的弓弩抵著。
太監不知道自己哪裡惹怒了這個活閻王,身子抖不停,直求饒著。
圍在周圍的人全都跪在地上,不敢抬頭全都將頭埋得低低的,恨不得自己沒有看見。
「滾!」
良久,如同砂礫似喑啞的聲音響起,眾人如釋大赦般連滾帶爬地離去。
等人都走完後,聞齊妟的目光才放在地上還躺著的那人身上,渾身都被燒皺了,已經完全看不清原本的模樣。
他絕對不信這是江桃里。
「重新仔細找,找到她。」聞齊妟立在雨中,蠕動著唇吩咐隨行的人。
跟隨的人得令後離去尋,回來得到了一樣的答案。
太子妃就是在此間馬車中。
聞齊妟目光環視周圍。
其實也不用旁人費盡心思地去尋,他一眼便能看見如今周圍的場景。
三輛馬車,燒了兩輛,所有人都原地整待。
這些人群中並無江桃里。
大雨拍打在面具上,豆大的雨珠順著往下流進衣襟中,冷風吹來,他這才有些恍然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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