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「太子妃先淨面,已經備好了乳浴,一會兒便可沐浴焚香,再前往椒房宮覲見皇后娘娘。」秋寒將手中的絹布在銅盆中沁濕,雙手呈遞給江桃里。
經由秋寒這一提點,江桃里總算是徹底清醒了,接過絹布一邊淨面,一邊想著等下覲見皇后該如何做反應。
雖然在還未嫁入太子府的時候,就有教導嬤嬤親自教導著,但所學的和到時所做的必定有所不同。
且,最主要的是,她是假的。
淨完面後江桃里被人從床上扶下去,本來她是不習慣這般被人小心地對待著。
但思及在旁人的眼中昨夜是初次承歡,若是表現得生龍活虎必定引起人的注意,就只好一副嬌弱不堪折的模樣,被人扶去了屏風隔間處。
其間她還忐忑地回頭看了一眼,那些侍女留在床邊看似整理著床鋪,實際上尋找著鮫綃。
待看見那些人拿起了一張染血著血的帕子,江桃里提起的那顆心瞬間就落下去了,沒有再關註裡間的事,任由侍女將自己身上的衣袍褪去。
昨夜她飲酒後的事隱約有些記憶,沒有想到這太子還挺細心的,竟將此事做全了。
「太子妃,身如白膏,竟然一絲痕跡也沒有。」服侍江桃里沐浴的那侍女,忽地驚訝出聲。
身上痕跡的事倒是忘記了。江桃里原本放下的心再次提了起來。
「殿下……溫柔。」江桃里垂著首,鴉羽似的睫毛輕顫著,似羞赧地抿著下唇。
香霧雲鬟濕,玉軟花柔正盛,一顰一笑皆是弱柳裊裊的美。
侍女瞧得真切,信了江桃里的話,專心地替著她淨身。
江桃里還從未被人這般精細地服侍著,全程都極其地不適宜。
焚香沐浴後又在女官的服侍下換了深衣,外罩對襟大氅,頭上戴了莊嚴的朝冠,腰佩掛朝珠三珠,窈窕一步『伶仃』作響。
宮中遣派下的女官一共五名,分別被江桃里賜名為:巧山、玉竹、又柳、驚斐以及如棠。
「太子妃,時辰已到,請跟隨奴婢去正廳,殿下正在此等您。」女官低眉順眼地道。
江桃里透過鏡子瞧著自己如今的模樣,原本的八分嬌媚都隱約被壓了些許,遙遙一看便是盛京中最矜貴的那群人兒。
大廳。
江桃里在女官的引領之下窈窕而至,甫一進來便瞧見正坐在首座上呷茶的人。
太子一身月白長袍,領口與袖口皆鑲繡著祥雲暗紋滾邊,最外面穿了一件同色的狸毛大氅,腰間亦是佩掛了朝珠,玉質金相。
他聞見聲音微微抬了下頜,矜貴而又冷冽。
「殿下。」江桃里小步地走上前,憶著之前在江府所學的盈盈一拜。
「以後不必多禮。」聞岐策放下手中的杯子,站起了身,長身玉立地在江桃里的面前,聲線清冽。
兩人並非正經夫妻,況且他一向不喜這些禮儀,若是每次見到她都是這般行事,恐怕他連一年都難以堅持。
說完之後,他睨了一眼乖巧點頭的人,那發間的朱釵搖晃,帶著幾絲雀躍。
「走罷。」
他雙手負背率先闊步朝著外面行去,身旁的侍衛趕緊舉著傘替他擋著風雪。
見他已經走了幾步後,那道極具壓迫感的視線沒有了,江桃里這才悄悄地鬆了口氣,眼中帶了一絲光亮,然後快步追了上去。
其實她也不喜歡這樣的小心翼翼,太子真的和外面傳聞的不一樣。
外面的風雪大,馬車上已經堆積了不少的雪。
江桃里鑽進馬車時,正巧和裡面的人對視上,只見他眉心輕攢,腕上掛著的菩提珠正被握在手中。
這眼神是什麼意思?
江桃里一時有些侷促,不知是否是她的錯覺,那眼神好似在詢問她為何出現在這裡。
可馬車只有一輛,總不可能讓她走去皇宮吧?
正當她在想進去還是不進時,裡面的人已經松眉了,似乎已經想起了,許是未曾吩咐下人備兩輛馬車。
思此,他指尖捻著菩提珠閉上了雙眸,默許了她上來。
江桃里見此眨了眨眼,然後悄然地聳了鼻尖,收回前不久的想法,太子果然是個脾氣古怪的人。
她鑽了進去,儘量選了一個距離遠一點的位置坐下。
馬車裝飾得比余香院都還要精緻,行駛著也如履平地,唯一的缺點便是前方坐了一尊矜貴的「神像」。
太安靜了,江桃里將自己蜷縮在角落,閉上雙眼假寐。
也不知行駛了多久,馬車終於停下了。
她緩緩地醒來,恰好和對面的人一道睜開。
有一瞬間,江桃里好似從他的雙眸中看見了迷惘,和之前一本正經的模樣不同,似是落了世俗。
雖然只有一瞬間,江桃里還是捕捉到了,不知為何當時心中突地跳躍了幾下。
他起身路過江桃里的時候,她聞見了一股似常年禮佛的清冷雅檀香。
她的目光不受控制地落在了,那雙骨節分明的手腕上,打磨圓潤的菩提珠,莫名帶了幾分旖旎之色。
正瞧著入神,江桃里忽地察覺到,他似乎感覺到她的目光回了頭,幸而垂首較快,未曾教他瞧見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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