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或許是真的喜歡。
「我可以想想嗎?」半晌,她語氣輕輕地說道,心中卻明白。
她的身份嫁不了他。
「好。」聞齊妟目光掠過她的顫著的眼睫,如隨時都會飛走的蝴蝶,面無表情的回應。
她究竟有幾分真幾分假,他如今都不去想了。
冬季躺在床榻上,手環美人腰,方才感受何為從此君王不早朝。
聞齊妟也一樣生了怠倦,不想起,奈何外面頻頻有人傳信來,他這才木著俊臉起床。
束髮,穿衣,系革帶,一系列做完後,他驀然回首,瞥見床上的人頭偏看在這方。
心意動,他闊步上前,彎下腰在她的臉上落下一吻。
「等我回來。」語氣似含有警惕。
江桃里將臉扭過去,輕頜首。
聞齊妟深深看了一眼,轉身朝外面行去。
不消半刻十三便走了進來,將屋中清理乾淨後,又遣人送進來熱水,服侍江桃里前去沐浴,最後再將窗戶打開,散去屋中的氣息。
冬季又寒冷,特別是臨靠江河的地方,江面結的冰都可以如履平地,所以便更加冷了。
因為身子被折騰一宿還未恢復,江桃里每次吃完藥後便格外的困,躺下便是一整日,直到攜裹風霜寒意而歸的聞齊妟回來。
「身上還疼嗎?」他坐在床邊,伸手撫過她光滑的臉,輕聲問著。
江桃里半睜著杏花雨霖眼,困意綿綿地開口道:「我要出去。」
整日酥軟地躺在床上提不起一點力氣,很難使人不懷疑,他究竟是不是給自己下了什麼藥。
「出去?」他蹙眉呢喃,倏的眼神一變,猛地伸手掐住江桃里的下頜,眼底猩紅漸濃,「來,告訴我,你還想跑到什麼地方去?我先去將那裡夷為平地。」
江桃里被捏疼了,掙扎間指甲從他的臉頰划過,留下一道血痕。
他清醒過來,看著神情痛苦的人,眼中情緒微動,想要伸手寬慰她,可想起她三番五次都要逃離自己的身邊,硬著心腸轉身離去。
房中的門被加了數道鎖,數百名士兵嚴陣以待地守在門口,連一隻蒼蠅飛過都會被無情斬殺。
原本還會時常宿在營帳中的少將軍,現在還不待解散便眼中浮起急躁,三下五除散了論事,馬不停蹄地趕往回去。
少將軍這樣反常的行為,很快就引起了徐真的留意。
經由仔細打聽才知道,原來那日少將軍從外面帶回來了個女人,將人關在府中重兵把守著。
得知這一消息,他眉心一跳,不由得想起了那日自己做的事。
沒有想到,兜兜轉轉竟還是回來了。
徐真思忖片刻,還是打算主動尋至請罪,但是還未來及前去前線戰事急報,只好暫且先披甲上陣。
衛宣王親自率八萬來兵,前幾日還在佛駝關折了數千名將士,而扶風府零零散散加起來,也總共加起來也不過才兩萬兵。
兩萬對比八萬來兵,無異於螳臂當車,很快扶風府就被團圍住,而送出去的信就如同灑出去的水,干後便了無痕跡。
周帝病重臥床,而太子監國,只要太子不鬆口那麼就無兵前來。
徐真一身戾氣地拍案怒罵。
聞齊妟坐在輿圖前,冷冷地掀開眼皮看了看他,指了幾處地方令人分別帶頭前往,神情冷漠,絲毫不受影響。
「少將軍,太子這般行事,分明就是逼我們反。」待到人走後,徐真是在忍不住了開口說著。
聞齊妟坐在椅子上,營帳的燈光昏暗,他似披著一層冰霜。
這也並非是第一次了,當年在長平時聞岐策就劫過,不出意外他送出去的那些書信,全都被按壓下了。
反自然是能反,只是他從來都無心掌管天下,而且盛京中尚且還有母后和阿姐。
兩人自幼時便在暗中殘殺,但從未放在明面上,為的就是不讓她們擔憂。
長平一戰,他能以千抵萬,現在的局面比之之前不知好上多少。
但是江桃里尚且還在扶風府。
想起江桃里曾經為了聞岐策擋過劍,甚至之前還曾喜歡過聞岐策,他心中又起了無處可宣洩的嗜血殺意。
壓制不住便提著手中的劍去了詔獄,將那些擒獲的探子都親手砍了,才勉強緩解按捺不住的殺意。
彎月如鉤,絳河璀璨,月華流轉間灑下一層銀光,地上的白霜凝固著。
牢中的大門打開,聞齊妟神情恍惚,渾身是血的從詔獄中出來,一旁的暗衛遞上雪白的絹帕。
他神色淡淡地擦拭著修長的手指,但有的血已經乾枯在指尖上,仿若生花的蛛網。
他的眼底流轉著欲猶未盡的暗光,玄色的衣袍早已經被血染滿,踏著緙絲鹿皮靴壓碎了白霜,闃靜的夜發出咯吱的聲音。
移步一景,翹檐上飛騰著寒鴉,外面隱約飄散著鵝毛雪。
他先是去了湯池中將自己身上清理乾淨,然後再緩步信步至□□中。
間隔甚遠,他聽見了不遠處瓷碰的聲響。
女子溫和清朗的笑聲不斷傳來,帶著向陽的朝氣。
聞齊妟腳步一滯,將頭靠在木柱上,杵立在外面靜靜聽著。
偶爾有江桃里柔和含笑的聲音傳來,遠比和他在一起的時候要溫和隨性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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