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沒有想過一向矜持自持的太子,竟將太子妃啃成了這樣。
看了一眼她就上前,先將手中的湯藥餵給了江桃里,一顧三盼地回首看著穩立不動的人。
從進來開始太子就沒有動彈過一下,似寺廟中供奉的神像一樣。
但遲遲不走,她這也不好給太子妃換。
所以驚斐只好抖著嗓子開口:「殿下,請外間稍作片刻,容奴婢伺候太子妃更衣。」
聞齊妟冷峻的眉緊皺著不曾鬆開,凌厲的眼眸直直地盯著江桃里看,甚至連眨動都很少,絲毫不掩飾自己的肅殺之意。
驚斐沒有得到回應,壯著膽子悄然地抬眸看了一眼,只當那來路不明的殺意是對自己釋放的。
兩股戰戰間,她唰的一下以頭搶地。
「殿下恕罪。」
「出去!」軟榻上的人終於啞著聲音開口了。
驚斐趕緊爬起來就要往外面走。
「驚斐留下,他,滾出去。」從粉白百花繡的被衾中,探出一張香嬌玉柔的臉。
大抵是因為疼痛所以血色盡褪去,只剩下蒼白。
這話從一向嬌嬌柔柔的太子妃口中說出來,驚斐雙膝一軟,又跪了下去。
本來以為臉色本就不好的太子會盛怒,結果驚斐只聽見一聲冷哼,太子就與她錯身而過了。
聞齊妟離去之前,回眸看了一眼床上的人,見她杏眸沾濕,忽然扯了個笑。
江桃里又往裡面縮了一寸。
她感覺那一刻的自己猶如籠中鳥,任由如何翻騰都逃不出他的手掌心。
他終於離去了。
江桃里同樣也怯這般冷厲的眼神,可更多的是對他數不清的情緒如鯁在喉。
小腹疼痛襲來,估計血又染上了軟榻。
江桃里的臉色更加慘白了。
她的身子一向弱,在江府吃了不少是性寒的藥,所以每次來月事時都會疼上幾天,這個月比之前提前了幾日。
多半是被氣得刺激到了。
「驚斐過來扶我起來。」江桃里蹙眉,現在想要換掉染髒的衣裙。
驚斐聽見聲音這才反應過神來,方才被嚇得腿軟膽顫,現在雙腿還突突地打顫。
「太子妃,奴婢從來沒有見過太子這樣……的一面。」驚斐向來活潑話多,眼下緩和了些,哭喪著臉,悄悄地對江桃里說著。
太子平素雖是冷厲,卻從來不會對著她們這樣一臉殺氣,也不知方才兩人在房內,鬧了什麼齟齬。
江桃裡面無表情地輕哼一聲,沒有講話。
自然是沒有見過,這人算是什麼太子,贗貨。
她如今對齊妟生了千八百個厭噁心。
「驚斐。」江桃里任由著驚斐給自己換衣,只覺得此刻滿心的疲倦,同時也略微冷靜了下來。
這兩人明顯不對勁。
「啊?」驚斐抬頭看著軟榻上躺著的楚楚美人,雲鬢酥散落,慵懶豐腴,眼中閃過驚艷。
江桃里垂著眸,小口呷著紅湯,聲音都是怠倦的:「你知道太子和齊妟有沒有什麼仇?」
不知太子妃為何會突然問出這樣的話來。
驚斐在腦海中翻找了片刻,斂著眼恭敬地道:「回太子妃,無仇怨,太子同少將軍感情深厚,時常一同入宮覲見娘娘。」
也知道問不出什麼來。
江桃里喝完後揮手讓人下去,懷中抱著暖腹袋閉上了雙眼。
她知道,齊妟當年在長平傳入盛京的救助信,曾被太子截過。
兩人的仇不淺。
驚斐抱著染髒的被褥衣物退了出去。
出去後卻看見太子,立即又跪下去了。
「殿下金安。」驚斐抱著手中的東西,惶惶地請安。
聞齊妟目光落在上面蹙眉,冷聲問道:「怎麼這麼多血?」
這……
驚斐不知如何回答,這也算是常態,但太子許是第一次見。
驚斐只能謹慎地道:「大約前幾日太子妃陪殿下喝了甚多的補藥,太子妃本就體寒,府中早已經請了大夫,也為太子妃備了藥在調理身子。」
只是太子妃一向不愛吃。
後邊的她不敢同太子說。
聞齊妟皺了眉,不禁暗自思忖,既然已經在調理了,怎麼還是會出現這樣的事情。
難道方才真是他將她嚇著了?
思此,他心中浮起悔意,剛才確實太惱了,還被嫉妒沖昏了頭。
打一巴掌而已,又不是什麼驚天大事。
「去御醫署,請王御醫前來給太子妃看診。」他淡聲吩咐著,然後他又隨口問了幾句驚斐才將人放走。
院子中無人,聞齊妟立在其中,神色不明地往那半遮掩的門看了一會兒,這才緩步朝著裡面行去。
檀木暗紫色架子上,錯落有致地擺放著不少的書籍,矮案上漢白玉釉瓶中,單有一支開得荼蘼的桃枝滿頭。
聞齊妟越過玉蘭立屏,覷著軟榻上躺著的人,嬌嬌小小地將自己縮在被衾中,只露出了白皙的臉在外面。
不同方才的蒼白無色,雙腮上隱約帶了幾絲紅暈。
江桃里的呼吸延綿,許是因為方才受了驚嚇和委屈,身子也不適,正一枕黑甜酣睡著。
他雙手抱臂地倚靠在立屏風上,輪廓分明,身形頎長,喜怒不形於色,此刻無人能窺見他心中究竟想的是何事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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