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「越發沒大沒小了。」聞岐策收回視線,斂眉展笑,輕聲細語如呢喃。
他執著素白乾淨的手帕按住了脖頸,隱約透著一絲血跡出來。
怎麼從阿妟手中搶人,還不自傷?
聞岐策彎眼含笑,心中自有幾分思量。
耳畔的風急促地刮過,耳墜子搖曳不止,不停的打在耳側。
江桃里素雪般白的臉上,血色一寸寸褪去,腳下似生了風。
園中的玉竹和驚斐正曬著乾花瓣,準備過幾日調製新的丹蔻汁,甫一見主子張皇失措,似見了什麼緊要事般從外面跑回來。
江桃里腳下的路程一向緩慢,遠瞧去三分嬌軟憐人,像今日這樣腳下踉蹌地回來,倒是頭一回兒。
兩人相視一看,皆放下手中的事,走上前去。
回屋子後,江桃里坐在矮案上手腳發涼。
替嫁之前她雖知曉或許有陰謀,或是旁的牽連,卻從來沒有想過是兩個太子。
那牽她在眾人面前拜堂的是誰,回門那日在外貼心等她的是誰,還有綠牆爬滿的院子裡,與她多次耳鬢廝磨的人又是誰?
還有太子說的一個字她都不信。
他與齊妟無二,兩人換著身份就為了逗玩兒她。
明知曉她憂思身份,不得已委身於齊妟的身下,他能視而不見聽而不聞,僅僅用一句憐惜、不忍來評說。
江桃里只覺得渾身遍體生寒。
第68章 @無限好文,盡在 5 2 shu ku.vip(加更)
太子肯將這件事擺在表面上來說, 江桃里不知道他打的什麼注意,只知曉如今自己一年以後恐會離不去了。
此等辛秘只有帶進閻王殿,才能讓人安心覺得守得住。
「太子妃?」驚斐上前關切地問著。
兩人也不知江桃里是在外面遇見了什麼事, 見得她冷汗連連, 身顫不已, 皆圍過來。
玉竹的心思倒是頗為多, 當下就略有猜測是否是因為太子。
玉竹沒有多問,轉身去尋了早就做好的豆蔻汁,遞到江桃里的身旁。
「太子妃昨日您吩咐的豆蔻汁已經做好了,且嘗嘗如何,口味若是淡了, 奴婢再去調調。」
玉竹溫溫徐徐的聲音緩傳來, 言語中掩蓋不住地關切,也將江桃里從糅雜成亂線的心思中拉了回來。
她勉強止了身子上的顫慄,接過來豆蔻汁, 放在唇邊呷了一口,狂跳的心緩緩停下來。
必須儘快離開太子府了, 最遲繁花敗盡時刻就離開。
喝一口後,江桃里心思已經沉澱了下去, 轉眼見身旁兩人含著的關切。
江桃里揚起蒼白的笑,搖搖頭只道了一句:「無礙, 只是路上不小心絆了一跤,發現膝褲髒了, 想著儘快回來換衣裳。」
說罷,江桃里撩起了裙擺, 身上穿的膝褲上已經沾了泥土,上面隱約有血漬。
方才的確在路上摔了, 但扶穩住心神後小腹一墜,月事來了。
如今剛好掩蓋了自己慌張的原因。
見江桃里是因為這事兒慌張,驚斐和玉竹的心頓時放下來了。
驚斐轉身去尋乾淨的月事帶,順便遣人煮些暖宮的糖水。
玉竹則留在屋裡伺候著江桃里。
「豆蔻汁寒涼,太子妃勿要飲了。」玉竹將碗接過來擱置在一旁。
先幫江桃里換了一身乾淨的衣裳,服侍著人躺在軟塌上,玉竹才端著托盤往外去。
等人走後,室內一片靜謐,門窗扣響,腳步傳來的聲音就格外的明顯。
本來是閉眼的江桃里,聽見聲音後手雙緊緊捏著被衾,不敢睜開眼。
她不知道睜眼看見的究竟是誰。
倚靠在玉蘭立屏上的人,上揚著眉眼,目光一寸寸落在軟榻上,見那拱起的身形隱約在顫慄。
當真有這般可怕嗎?
可怕的究竟是被強行牽連進來,還是因為發現其中一人是他?
是了,若是從頭到尾都只有一個太子,一張這樣的臉,她能被聞岐策這樣繾綣含情地告白著,指不定是多歡喜,怎麼可能會害怕。
怕的不過是他罷了。
聞齊妟懷著股妒意,心中對聞岐策的不滿越發濃了,漫不經心地扣著手腕上的袖箭。
方才就不該放過聞岐策的,將人殺了,他一樣當得太子,人照樣是他的。
只是少了個長平少將軍齊妟而已,而齊妟本也該死在長平的。
啪嗒、啪嗒,一聲聲傳來,軟榻上的人恍若未聞,一枕黑甜似要到第二日天明。
可眼下才晌午。
聞齊妟嘴角扯了抹冷笑,最後一次將袖箭扣上,聲如林間泉水滴露,在靜謐的屋子格外清晰。
他的耐心已經全無了,抬腳朝著軟榻行去。
還不待完全走近,榻上的人猛地睜開雙眸,素白的手緊捏著被衾顫著眼睫。
江桃里臉上是掩飾不住的又怯又慌張,又想要維持常態,當做什麼也不知曉。
在很久之前,他就想要見她這幅模樣了,似風吹雨打後不堪忍受的蒼白小玉蘭,嬌而無力掙扎。
但這樣的一副模樣,並不是用在這件事上。
聞齊妟定睛一看,嘴角輕壓,乜斜著去看江桃里,漫不經心地道:「怎麼抖成了這樣?放在在外面聽院中的下人說,不小心摔倒了?」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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