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十三心中微嘆,要是主子但凡嘴上會說些女子愛聽的情話,也不至於現在兩人都還是這般僵硬的關係。
「姑娘這段時間身上留下了不少的傷。」十三一邊抹著,一邊小聲地道:「特別是後背的傷,奴婢都沒敢和主子講。」
有些可惜,如玉潔白般的後背留下了一道淺粉的肉疤。
若是再早些,說不定還能用些藥物將疤去掉,現在已經過了這般久恐難以祛除。
江桃里沒有講話,神情懨懨的。
不知為何又想起剛才那雙,兇狠又含淚委屈的眼。
十三見狀也沒有再講過多的話了,仔細將傷口擦拭完後,端著托盤出去。
夜間籠罩,凍霜漸漸浮上窗牖上,如同密密麻麻的蛛網。
聞齊妟整裝梳洗走進來,四目遙看,屋內只燃了一盞燈,似乎隨時都要熄滅般。
他有種身在夢中的錯覺,快步上前,撩開珠簾,待到看見床榻上鼓起的弧度,緊繃的嘴角依舊沒有鬆懈下來。
大手一掀,被子就被打開了,床上的人觸及寒冷頓時清醒,睜眼便看見立在床頭如鬼魅的人。
江桃里飯前服了藥,此刻正是迷迷糊糊之際,被冷不丁地掀被灌了涼風,以為回到了在太子府的時候,那時候她還沒有假死離去。
忍不住出口嚷嚷著不滿,「齊妟,你又要幹嘛!」
饒是泥捏的菩薩也得有幾分脾性。
聞齊妟一眼不眨地看著床上的人,雙頰睡得泛粉,面上帶著羞憤惱怒的人,如綻放的春花。
「江桃里。」他開口喚道。
江桃里勉強睜著泛著水霧的眼,凍清醒了,以為他現在是來興師問罪。
同他講話的興趣並不大,被衾被搶了,她也不去搶回來,抱著自四肢瑟瑟發抖地閉上眼。
「江桃里。」他還在喚。
她不應答,他便立在床頭一遍遍地喚著,也不說旁的話,一聲比一聲輕。
最後江桃里不得已從床上坐起來,語氣雖不耐,但卻沒有什麼太大的埋怨,「齊妟,你瘋了嗎?大晚上的不睡覺,跑到……」
話還沒有說完,立在床頭的黑影輕壓了過來,整個倒在她的身上,壓得她幾乎喘不過氣來。
「齊妟!」她蹙眉推著他,鼻翼間已經嗅到了濃郁的酒氣。
「喝多了去好生休息,別鬧我了。」
他也不知聽懂沒有,長臂一收將人罩在懷中,臉埋在她的脖頸,近乎貪婪地呼吸著。
「這兒就是我的屋子,我哪兒也不去,我要把你藏起來,除了我誰也不可以見到,只是我一個人的江桃里。」
江桃里聞言趁著他酒醉不知神的模樣,小聲不滿道:「誰是你的,身體髮膚受之父母,你憑什麼說是你的。」
誰知他竟不怒反笑,伏在身軀上的身子一癲一癲地震動,呼出來的熱氣具在耳畔,帶起酥麻的癢意。
他往旁邊一躺,大掌一撈,將她整個趴在身上。
進來時他已經將外裳丟在了軟簟上,此刻動彈間衣襟半敞開,眼瞼低垂,眉眼似才染上幾分潰散的醉意。
「吾無顏爾乃吾何?」輕佻又無賴。
江桃里還當真耐他不動,兀自抿唇生悶氣。
忽然下頜被抬起,他將目光望進了她的眼底。
許是帶了醉態,醉眸微醺,眼尾綺麗泛紅似是蒙上了一層霧氣,少幾分平日的乖戾兇狠,反倒有幾分少年無辜的意氣。
「是真的江桃里嗎?」他輕聲問著。
今日他格外執著問她誰。
江桃里瞥看他一眼,「不是。」
「不是?」他眨了眨眼,泛起迷茫,疑惑地跟著呢喃。
江桃里無精力和他再鬧了,不知白日吃的藥究竟加了些什麼,現已經困到了極致。
「對,不是,江桃里死了,早就被燒死了。」她半睜著霧眼,半呢喃著。
眼看著就要睡過去了,身下的人忽地翻起,瞬間捉住她的雙手壓在榻上。
江桃里倏的睜眼,用力掙扎著:「干甚!放開我,讓我睡。」
她真的快困昏厥了。
這點力道自是無法撼動成年男子絲毫,他半跪在兩側,一手抓著她纖細的手腕,一手撐在耳畔,眸中的醉意是消散了,霧靄沉沉。
「你是哪裡來的鬼魅?」喉結滾動,腔調緩緩,有些分不清現實和夢境了。
在得知江桃里死後,他一面信,一面又不信,陷入反覆糾結中。
睡至半夜時常會夢到之前,她如花藤攀在身上,扯著他的發,動作時而急促時而緩慢,亢奮得發出了野獸般的吟叫,最後卻在快意中醒來。
他每次睜開眼,面對的都是一室的闃靜,堆滿的華裙朱釵,孤零零又冰涼地擺在身旁,似在嘲笑他。
一切皆在向他訴說著一個信息。
——江桃里不見了,不見之前還為野男人擋了一刀。
想起那些,聞齊妟眼底爬上了妒恨,氣喘吁吁地看著身下的人。
雲鬟霧鬢,螓首蛾眉,哪怕顰眉不悅,依舊嬌得似一朵嬌艷欲滴的春花。
夢中嗎?
他停頓地看著,俄而低頭銜住她的唇,胡亂攪合著,吮吸出濕軟的舌,發出響亮的漬聲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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