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「桃桃,你是否忘記了什麼。」
他垂下眼瞼,可以清晰看見他眼眸在春陽的照射下,瞳孔邊沿泛了一層烏木色。
那烏木色越壓越近,最後近在咫尺。
江桃里的呼吸也一道停止了,鴉羽似的眼睫顫不停,雙手緊緊地攥著他肩胛的布料,將那一塊兒弄得皺得不像話。
「說好給我做的香囊呢,已經這麼久了,為何還沒有見到?」他嘴角微彎隨即抬起了頭,倚在美人靠上,眼角下壓,睨視著她如血滴的耳垂。
「還有……自那日之後,桃桃也未曾喚孤阿策哥哥了。」
他似乎對那泛紅的耳垂有些好奇,伸手欲要碰一碰,被她偏頭躲過了。
江桃里慌忙從他身上爬起來,伸手扶著一旁的窗架子,這才穩住了自己發軟的身子。
她從未聽過自己跳得這般快的心,語調磕絆地說著:「殿下,你知曉的當時是因為懷玉公主在,我……」
「可是我當真的。」聞岐策收回了手,拿起一旁的濕絹布,慢條斯理地擦拭著雙手,頭也沒有抬的將她打斷。
「我以為桃桃知曉我心中所想呢。」他擦拭完手後將絹布擱置在一旁,然後抬眸看著眼前一臉茫然的人。
怯嬌謹慎,是不信的模樣。
他乜斜一眼,溫和的語調繼續響起,若仔細辨別依稀還能辨別,那語氣冷靜得近乎毫無起伏。
「自那日孤問過你心悅之人是何等模樣,桃桃照著孤的模樣說出來,孤還當桃桃也是一樣的心思,到底是襄王有意神女無情了罷。」
聽見此言江桃里下意識想要開口,又被他打斷了。
「罷了,依照之前所言,一年之後你我之間本是無瓜葛的,今日之後你也莫要再來了。」他冷眉冷眼時,那雙鳳眸便是垂的寡情弧度,如利劍一樣刺穿過來。
他身處在蕭瑟紅塵中,那不沾塵的雪袍似誤染了一身的塵埃,清冷又矜貴得使人不敢觸碰。
江桃里被那直白的視線看得渾身不自在,抬頭看了一眼,然後飛快地別過了眼。
他那句話的意思是喜歡她嗎?
可高如夜間皎月的人,怎會突然對她說這樣的話?
江桃里垂著眸,將衣袖緊緊地捏著,將下唇咬出一條紅線,「殿下喜歡什麼樣的?」
坐在上方的人眼眸沉如暮色,拇指念著串珠,並未開口回應,顯然是還在等著什麼。
她腦海浮現起那日,他將自己從水下帶出來的場景,心跳似乎又開始亂了。
春雷轟隆震響著,她被驚了。
江桃里輕聲地怯問道:「阿、阿策哥哥,你喜歡什麼樣的香囊。」
此話甫一開口,她頓感一股無言的熱浪從心中竄到了腦袋,將她燙得如夢似幻,不知今夕究竟是何年。
「只要是桃桃的送的我都喜歡。」他說這句話時,眸中卻毫無波動,將她的表現看進心中,隨後浮現一種微妙的感覺。
而落在江桃里的眼中,他臉上的寒冰瞬間軟化,薄情的鳳眼微挑,如月中春華。
原來他就是在等一句『阿策哥哥』。
她頭重腳輕地再次從書房走出去,還有種處在雲裡霧裡的感覺。
她已經不知如今兩人究竟是何種關系。
文齊院中。
聞岐策剛早朝,換了一身輕便的衣裳坐臥在椅上,隨手翻著書。
不一會兒,他不知想起了什麼張口喚了一聲,卻沒有得到回應,反而聽到一聲嗤笑,頗有些陰陽怪氣的意味。
「桃桃?這裡可沒有什麼桃桃杏杏,只有妟妟。」
一別多日,聞齊妟以最快的速度,從邊關趕了回來,還當衛宣王和太子已經進入白熱化,結果剛踏進來,就聽見這聲熟練的稱呼。
感情好,他在外面拼死,他的好哥哥在盛京享受著美人暖帳。
「你怎麼來了?」
聞岐策闔上書淡淡地乜斜他,顯然又是風塵僕僕地趕回來的,一身濃郁的鮮血味兒都未消散。
聞齊妟冷笑著,心中升著不知名火氣,上前端起桌上的茶水一飲而盡,這才將那股火降了下去。
他隨手擲了手中的杯子,恣生生地看著一身矜貴華服的人,不知什麼時候眉眼的疏離減淡了,方才喚人時還眉梢上揚著。
好一副謫仙人臨凡。
聞齊妟都忍不住拊掌稱好了。
還問他如何來了,這若是再不來,他的人就要被人徹底勾了去。
思此他扯了嘴角,露出森白的牙,居高臨下地睥睨著不遠處的人。
「想來太子殿下已經不需要我了罷,紅衾翻湧,可好不快活。」
坐在椅上的人聞言神情露了幾分古怪,片刻哂笑,道:「若不讓江元良滿心以為送來的人得了寵幸,如何會送這麼多東西來府上。」
懶散倚靠在桌上的人,臉上表情似有不信,纏著手腕上的蛇鞭:「當真?」
「自是當真。」聞岐策頷首收回了目光,將視線落在了書上。
「我還當你看上了太子妃呢。」聞齊妟漫不經心地笑著。
聞岐策一臉古怪地看著他,似是不知他怎麼會有這樣的認為,話也帶了不經意地反問:「她有什麼值得我看上的?」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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